祠堂地下密室的阴风突然变得刺骨,青铜镜反射的红光在石棺周围疯狂跳动。阴阳先生站在镜前,黑袍被气流掀起边角,露出里面青黑色的衣襟。他缓缓抬起戴着青铜戒指的右手,指尖触到面具边缘时,密室里的烛火突然全部变成青绿色,将每个人的脸照得阴森可怖。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真相……”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就让你们看看老夫的真面目!”
随着话音落下,青铜面具被他猛地摘下,抛在地上发出刺耳的脆响。众人定睛看去,都倒吸一口凉气——面具下的半张脸早已尸化,皮肤青黑如蜡,腐烂的肌肉外翻,露出森白的颧骨,眼球浑浊不堪,却在眼窝中疯狂转动。而另一半脸虽还保持人形,却布满蛛网状的黑纹,从额头一直蔓延到脖颈,像是被煞气侵蚀的年轮。
“这……这是人是鬼?”王大胆握紧猎刀,纯阳血在刀身凝成红纹,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娘的这模样比纸扎恶鬼还吓人!”
“七煞教的‘尸煞功’!”九叔的铜钱剑剧烈震颤,三清铃发出急促的哀鸣,“老衲在古籍上见过记载,这邪功以活人躯体养煞,半人半尸,不死不灭,修炼到极致能操控百煞!”
阴阳先生用尸化的手指抚摸自己腐烂的脸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五十年前,分劫碑炸裂时,老夫就在场。”他的浑浊眼球转向十三肩头的分劫碑,黑气从眼窝中涌出,“就是这破碑的金光,把老夫打成这副模样,让我在阴煞洞里苟活半生!”
分劫碑的红光突然暴涨,碑体表面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五十年前的祭坛上,一群穿黑袍的人围着万煞碑碎片念咒,其中一个年轻道士被金光击中,半边身子瞬间焦黑,惨叫着坠入地缝。画面中的道士眉眼,竟与眼前的阴阳先生有七分相似。
“你是当年幸存的七煞教余孽!”陈老栓的替劫符在掌心发亮,老人往前踏了一步,“难怪你对分劫碑如此熟悉,对护道者恨之入骨!”
“恨?”阴阳先生突然狂笑起来,腐烂的脸颊肌肉扭曲变形,“老夫何止是恨!”他猛地指向十三,尸化的手指泛着黑气,“我要让分劫碑选中的护道者,尝尝被煞气啃噬魂魄的滋味!要让这破碑亲眼看着你炼成煞魂鬼,成为老夫复仇的工具!”
石棺里的青铜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映出的柳青瓷虚影痛苦挣扎,红绸在镜中疯狂缠绕,将她的躯体勒出深深的血痕。阴阳先生往镜面上滴了滴黑血,咒语声从喉咙深处滚出:“柳青瓷,我的好祭品,该让你的‘夫君’尝尝你的厉害了!”
随着咒语落下,镜中的红绸突然穿透镜面,化作无数血红色的丝带,直扑十三而来。柳青瓷的虚影顺着红绸爬出镜面,双脚落地时已化作实体——她穿着破烂的嫁衣,脸色青紫,双眼漆黑如墨,嘴角却咧着与轿夫相同的诡异笑容,正是完全煞化的模样。
“夫君……来成亲啊……”她的声音一半凄厉一半娇柔,红绸如毒蛇般缠向十三的脖颈,所过之处的石砖瞬间结满黑霜。分劫碑的红光往她身上涌,却被她周身的煞气弹开,碑体表面的人脸露出痛苦的表情。
“青瓷器!你醒醒!”十三侧身躲过红绸,封神令的雷光劈向她脚下的煞气,“是这邪祟操控你,别被他利用了!”
可柳青瓷毫无反应,红绸再次袭来,这次竟分出分支,缠向旁边的陈老栓。老人的替劫符及时爆开金光,将红绸挡在半空,却被煞气震得连连后退:“这娃子的魂魄被锁死了!煞气已经侵入心脉,普通雷法没用!”
阴阳先生站在青铜镜前冷笑,双手结出诡异的印诀:“九煞锁魂阵已启,她就是老夫的煞兵,只会听我的号令!”他往镜面上重重一拍,“喜煞们,出来见见你们的新郎官!”
镜面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化作纸扎喜煞,青面獠牙地从镜中涌出。这些喜煞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凝实,纸衣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斑,手中的纸刀泛着寒光,落地瞬间就化作红雾,顺着地面缝隙蔓延,转眼间就将整个密室笼罩在红雾之中。
“他娘的看不见了!”王大胆背靠背护住虎娃,猎刀胡乱挥舞,纯阳血的红光在红雾中只能照亮三尺范围,“十三娃,快想办法破了这雾!”
红雾中传来喜煞的尖啸,不断有人被红雾缠上脖颈,雷门弟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虎娃怀里的胡仙幼崽喷出狐火,淡蓝色的火焰在红雾中烧出个小缺口,却很快被更多的红雾填补:“胡仙说这雾里有尸气!吸多了会被煞化!”
九叔在红雾中快速游走,铜钱剑在地上划出镇魂阵:“老衲的‘破雾符’!大家快贴在眉心!”黄符在光中炸开金光,暂时挡住红雾侵蚀,“十三,快用分劫碑的金光破阵眼!阵眼就在青铜镜碎片里!”
十三的封神令与分劫碑红光交织成护罩,勉强抵挡住红雾。他看向阴阳先生的方向,只见对方站在红雾中央,黑袍无风自动,尸化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正不断往镜碎片中注入煞气:“分劫碑,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