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猛地后退一步,门板“砰”地撞到墙上。铺内后院的布单突然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个比常人高大的纸人,穿着精致的喜服,胸口用墨笔写着个模糊的字,像是“十”字的上半部分,纸人脸上还没贴红纸,稻草扎的眼眶黑洞洞的,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是什么?”十三的封神令瞬间爆发出雷光,青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铺内,“张掌柜不是说在做纸人轿吗?这纸人是谁订的?”
“是……是普通的喜丧纸人!”老张语无伦次地辩解,身体抖得像筛糠,“客户要求扎大点,没……没别的意思。”他突然提高声音,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我都说了没见过你们说的纸人!你们再逼我,我……我报官了!”
陈老栓的替劫符往铺内飞去,金光照在后院的纸人身上,纸人顿时剧烈晃动,喜服上的纹路亮起红光,与乱葬岗纸人的锁魂绣一模一样:“还敢狡辩!”父亲的声音带着怒气,“这纸人用的是煞婚替身的手法,你当我们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镇上的巡逻兵丁恰好经过,老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喊:“官爷!这些人私闯民宅!还诬陷我搞歪门邪道!快把他们抓起来!”
兵丁头目认识老族长,皱着眉上前询问:“老族长,这是咋回事?老张是镇上的老商户了,不像搞邪术的啊。”
老族长叹了口气,把乱葬岗纸人害人的事简单说了说:“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就是想问清楚纸人的事,毕竟关系到好几条人命。”老人往老张身上看了看,“张掌柜要是没做亏心事,就让他们看看后院的纸人,清者自清嘛。”
老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兵丁头目见状也起了疑心,往铺内瞥了一眼:“张掌柜,既然没猫腻,就让他们看看呗,不然说不清。”
就在双方僵持时,分劫碑的红光突然变得异常刺眼,指向铺内的灶台方向。十三顺着红光望去,发现灶台边的灰烬堆里露出半截黄纸,纸上的朱砂字依稀可见,正是赵村村民的生辰八字,“在那儿!”男人一个箭步冲进铺内,从灰烬里捡起黄纸,“这是赵村死去老夫妻的八字!你怎么会有?”
老张见状彻底慌了,转身就往后院跑,王大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将人拽了回来:“想跑?没那么容易!”男人将他按在地上,纯阳血往他右手袖口一抹,黑色的污渍瞬间化开,露出掌心的青黑色纹路——那是个未完成的喜字符,正是喜煞的标记!
“这是什么?”十三指着他掌心的纹路,封神令的雷光在他头顶闪烁,“还敢说没搞邪术?这是喜煞的印记,只有长期接触煞婚替身的人才会有!”
老张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终于崩溃了,哭喊着:“不是我要做的!是被胁迫的!”他往墙角的阴影指,“是那个黑袍人!他用我妻儿的性命威胁我,让我扎那些纸人,我不敢不做啊!”
九叔往他掌心的纹路看了看,又检查了后院的纸人:“老衲看他不像撒谎,这印记是被邪术强行烙上的,他自己也是受害者。”老道往铺内的神龛指,“上面的护身符都黑了,说明他被煞气侵扰很久了。”
陈老栓松开老张,替劫符往他身上贴了张,符纸亮起金光:“你别怕,只要说实话,我们能保你妻儿安全。”父亲往后院的巨大纸人指,“那纸人是给谁扎的?是不是扎的十三?”
老张瘫坐在地上,浑身发软,点了点头:“是……是黑袍人让扎的,说要跟赵村的女纸人配成对。”他往灶台下指,“就放煞气害他们!”
十三立刻让王大胆撬开灶台,碑的红光往地窖里探去,显示里面有两个人影,气息微弱但还活着:“先救人!”男人往老张身边说,“你带我们去地窖,剩下的事慢慢说。”
老张颤抖着起身,引着众人往地窖走去。他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一眼后院的纸人,像是怕那东西活过来。十三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又瞥了眼地窖入口的阴气,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老张的恐惧里,除了对妻儿的担忧,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那后院的巨大纸人,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替身那么简单。
地窖的门被打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混杂着煞气扑面而来。胡仙幼崽立刻炸毛,对着地窖深处低吼,十三的封神令雷光暴涨,照亮了通往地下的阶梯。他知道,救出人质只是第一步,老张隐瞒的真相、黑袍人胁迫他的真正目的,还有那即将完工的巨大纸人,都预示着这场围绕纸扎的阴谋,远比想象的更复杂。
铺外的阳光越来越亮,却照不透纸扎铺内的阴森。十三回头望了眼后院被布单盖着的纸人,总觉得那黑洞洞的眼眶正在注视着他们,而老张掌心的喜煞印记,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在预示着夜间即将发生的恐怖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