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立刻明白:“影语者用的是虚假的漂亮话,我们就用最朴素的真心话。石轮族工匠,说说你第一次锻出合格农具时的心情;雾婆婆,讲讲你教孙女辨认潮汐的趣事……越真实越好。”
石轮族工匠摸着下巴,声音带着憨厚的笑意:“第一次锻出锄头时,手都在抖,怕东家嫌沉,结果人家说‘这分量,能刨开石头地’,我高兴得半夜起来再敲两下。”他的话音刚落,母树的一道根须便从土里钻出,轻轻蹭了蹭他的靴子。
雾婆婆的声音带着暖意:“我家小孙女第一次认潮汐,把退潮说成涨潮,还嘴硬说‘海水是在跟我躲猫猫’,结果被浪打湿了裙摆,哭着说再也不跟海水玩了。”话音未落,母树缝隙中渗出的黑色汁液竟减少了几分。
林辰看着母树渐渐舒展的枝叶,突然对着树心大喊:“我们来这里,不是因为什么伟大的使命,就是觉得你们的林子不该枯死,觉得真诚的誓言不该被谎言欺负!”
这句话像一道光劈开了阴霾,母树的树干剧烈震颤,树心的微光突然爆亮,一道光脉顺着缝隙冲出,将众人包裹其中。光脉里,无数真实的记忆在流淌:叶语者为救受伤的星狼幼崽彻夜守护,石轮族为帮光沼族锻造灌溉工具不眠不休,雾海族为冰羽族指引避开暗礁的航道……这些记忆化作金色的丝线,缠绕向树心的微光。
“是心核在回应!”女子激动地喊道,“它在吸收这些真实的记忆!”
影语者的虚假誓言在金色丝线中发出尖啸,却被真实的力量一点点撕碎。当最后一段谎言消散,母树的光脉重新变得充盈,枯萎的枝叶抽出新芽,共鸣叶在风中欢快地开合,林间的小兽清醒过来,纷纷跑向清澈的溪流。
树心的微光缓缓升起,化作一颗晶莹的“赤诚晶”,悬浮在林辰面前。女子将晶核捧起,轻轻放入母树的树心:“这是母树的馈赠,它说,能带着这么多真实记忆的人,值得信任。”
离开光叶林时,叶语者们用声纹木打造了一艘小船,船身刻满了各族的真实誓言。阿焰的金属哨子挂在船头,风吹过时,哨声里混着林子里的鸟鸣,格外动听。
石轮族工匠敲了敲船身的声纹木,木头发出沉闷的回响:“这料子,能传十里地去,以后谁想耍赖,就让这船喊他名字。”
雾婆婆的潮语珠里多了片共鸣叶,叶片会随着她的心跳开合:“以后说谎话,怕是瞒不过这小东西了。”
林辰将一片新采的共鸣叶夹进共语本,叶片上的光脉与之前的回音叶、声纹钥产生共鸣,在纸页上组成一幅小小的森林图景。他望着远处渐渐缩小的光叶林,母树的树冠在阳光下舒展,像一把巨大的绿伞,庇护着林中的生灵。
风穿过船帆,带着草木的清香和真实的暖意。共语本上的星图又亮起了新的光点,这次的光芒带着泥土的厚重感,仿佛在说:下一个地方,藏着关于土地与承诺的故事。
林辰握紧本子,指尖划过那些记录着真实的印记,突然觉得,所谓的盟约,从来不是华丽的辞藻,而是这些藏在日常里的真心——是笨拙的喜悦,是坦诚的担忧,是不掺假的牵挂。这些真心聚在一起,比任何力量都要坚实,能让枯萎的草木重焕生机,能让被污染的心灵找回方向。
小船顺着溪流驶向大海,船头的哨声在风中回荡,像在邀请更多人,把自己的真心,也刻进这趟旅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