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栀则一边强压着内心的焦虑,细心照顾悠悠,安抚她被推迟治疗的不安;另一边,她努力与史密斯博士及其团队沟通,强调那些指控的子虚乌有,并暗示背后可能存在商业利益的恶意竞争。她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和沟通能力。
两人同在屋檐下,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傅砚安恢复了记忆,也恢复了他固有的、不善于表达情感的模式。而沈云栀,面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那些曾经的伤害和如今复杂的情势,让她无法轻易靠近。
偶尔在深夜,沈云栀为熬夜工作的傅砚安送上一杯热牛奶时,会看到他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那一刻,她会恍惚觉得,那个依赖她的“十岁傅砚安”似乎还在。但当他抬起眼,那双深邃眼眸看向她时,里面清晰的、属于成年男人的复杂情感,又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谢谢。”他总是客气而疏离地道谢,然后继续投入工作。
蓝馨通过媒体发出的这一击,极其精准且狠毒。她不再纠缠于医疗细节,而是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傅砚安作为“人”的基本资格——他的精神状况和民事行为能力。这不仅关乎他在蓝盛集团的权力,更隐隐威胁到他作为悠悠父亲(尽管法律身份未明)在重大医疗决策上的话语权。
消息像病毒般扩散,很快,傅砚安的手机就被来自国内董事、股东、甚至是一些“关心”的亲友的电话打爆。他索性关了机,将自己锁在酒店的套房里间,只留下电脑和加密通讯设备。
沈云栀站在客厅,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急促的敲击键盘声,以及偶尔传来的,他对着话筒用冰冷语调下达指令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戾气,让她感到陌生,又有一丝心惊。
阿书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焦急万分:“姐姐,情况不妙!母亲这一手太绝了!国内舆论已经开始发酵,几个原本中立的老股东态度动摇,蓝皓那边更是上蹿下跳!如果哥哥被判定为‘限制行为能力人’,之前他签给我的部分授权文件都可能失效!”
“他知道。”沈云栀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低声道,“他正在处理。”
“怎么处理?母亲肯定准备好了‘证据’,比如他之前失忆的诊断,甚至可能买通某些‘专家’!”阿书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这是阳谋!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自证清白!”
就在这时,里间的门猛地被拉开。傅砚安走了出来,他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弓弦,散发着一种危险的、孤注一掷的气息。他将一个U盘塞到沈云栀手里。
“这里面是徐泊明与蓝馨资金往来的完整证据链,以及我恢复记忆后,由史密斯博士团队指定的心理专家出具的初步评估报告,证明我目前神志清醒,具备完全认知能力。”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立刻带着这个,和悠悠先去史密斯博士合作的那家私立疗养院,那里安保更严格,相对独立。我已经安排好了。”
沈云栀握紧U盘,没有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