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全国军队提升至最高战备等级。所有港口、要塞实行军事管制。情报网络全力运转,监控境内一切异常能量波动及人员流动。”
“第四:暂停一切非必要对外贸易及外交活动。未经批准,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或进入暴风城领地。”
一条条命令被清晰、冷硬地颁布下来,如同铁链般一环环扣紧,迅速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王国的、严密的控制之网。没有讨论,没有征求意见,只有冰冷的、自上而下的指令。
大厅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悲伤被更大的恐惧所取代。眼前的摄政王,头上戴着那顶诡异不详的王冠,散发着如同深渊般的气息,他的命令铁血而专断,与安度因时代乃至瓦里安时代的风格截然不同。
一位较为年长的议员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摄政王大人,陛下的葬礼……”
“国葬将从简,秘密进行。”伯瓦尔直接打断他,目光中的暗红色余烬让那位议员瞬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当前局势,不容许我们浪费时间和资源在无用的形式之上。真正的哀悼,应用行动来体现——那就是彻底铲除带来这一切痛苦的根源。”
另一位将军迟疑道:“大人,如此严格的管制,可能会引发民众的恐慌和……”
“恐慌?”伯瓦尔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尖锐,王冠上的裂痕似乎也随之微微一亮,“比死亡更可怕吗?比整个王国被拖入深渊更可怕吗?服从命令,将军,否则我就换一个更能服从的人来坐你的位置!”
那毫不掩饰的威胁和冰冷杀意,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他们仿佛看到,昔日的伯瓦尔公爵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从铁与火、血与暗影中走出的、无比陌生的铁腕统治者。
“即刻执行命令。”伯瓦尔最后说道,目光扫过全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需要被严格管理的士兵,而非共商国是的臣子,“散会。”
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重臣们怀着极其复杂、沉重、甚至恐惧的心情,躬身行礼,沉默地、快速地退出了王座厅。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将伯瓦尔独自留在空旷、冰冷的大厅之中。
他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铁王座。暗红色的目光凝视着那冰冷的金属座位,没有任何渴望,也没有任何敬畏,只有一种……冰冷的、仿佛在审视一件工具的漠然。
他没有走上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抬起手,轻轻触摸着额头上的王冠,那冰冷的触感和灵魂深处的刺痛让他保持着一种残酷的清醒。
铁幕已然垂落。
暴风城,这座光明与希望之城,在她的君王逝去的这一刻,在她最忠诚的保护者戴上诅咒王冠的这一刻,被强行拖入了一个由钢铁、猜疑和黑暗低语构成的、前所未有的时代。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生存。
至少,伯瓦尔(或者说,王冠影响下的伯瓦尔)是如此坚信的。
窗外,雨依旧下着,敲打着彩绘玻璃,仿佛为这骤变的时代奏响着冰冷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