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临时指挥部,“鹰巢”内部,此刻已是一片混乱。巨大的电子地图屏幕上,代表各小队位置的箭头开始出现不正常的徘徊、转向甚至短暂停滞。嵌入墙壁的多个扬声器里,同时传出各种扭曲的噪音、诡异的播报和队员们气急败坏又带着困惑的询问和咒骂声。
李哲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脸色铁青,对着通讯麦克风怒吼:“又是干扰!强度更高了!技术组!立刻分析信号源!尝试压制!”
苏晓紧盯着频谱分析仪的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额角渗出汗水:“信号特征极其复杂,跳频速度极快,源头发射位置在不断虚拟跳变!无法锁定!压制措施效果微弱!”
“切换到所有备用加密频道!最高优先级!”刘骁对着另一部电话大喊。
“所有备用频道…几乎在切换完成的几秒内就遭到同等级别的污染!对方…对方好像知道我们所有的预案频率和加密握手协议!”一名技术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虽然无法完全破译内容,但他们能精准地注入强噪音和伪造语音!我们的通讯效率和可靠性下降了70%以上!”
通讯频道,这支庞大军队的神经中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陷入半瘫痪状态。重要的战术指令无法清晰、及时、准确地传达下去;前方小队发现的疑似“异常现象”的汇报被淹没在大量的垃圾信息中,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时间去艰难地甄别、核实;各小队之间的协同与情报共享几乎中断。更可怕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心理层面的压力,仿佛有一双甚至无数双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在时刻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且以一种极其欠揍、极其戏谑的方式对他们进行着全方位的评头论足和精神骚扰。
无奈的退却:从数字时代回归“原始部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哲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和无奈而嘶哑,“我们彻底失去了电磁频谱的控制权!再依赖无线电,我们就是瞎子、聋子、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一把抓过公共广播系统的麦克风,不顾可能存在的窃听,用尽全力吼道:“所有小队听令!我是总指挥李哲!立刻执行‘静默协议’!除极端紧急情况外,中止一切无线通讯!重复,中止一切无线通讯!启用预备方案!回归原始通讯模式!over!”
这道充满了屈辱和决绝的命令,通过尚未被完全干扰的校园低功率紧急广播网络,断断续续地传达到了大部分小队的耳机里。
战场上,东区的学生们在经历了最初的错愕、愤怒和混乱后,开始无奈地、极其憋屈地执行命令。他们纷纷关闭了大部分无线设备的主发射功能,只保留接收端(以期还能听到指挥部罕见的广播指令),或将功率调到最低仅用于极短距离小队内通讯。
他们重新拿出了早已准备好、却本以为永远不会用上的、被视为最后手段的“原始”通讯工具:红黄两色的双色信号旗(用于中远距离简单旗语通信)、军用的双面反光镜(用于利用阳光闪烁发送莫尔斯码)、甚至还有…声音极其洪亮、穿透力极强的铜制唢呐和高频哨子(用于在复杂环境中进行简单的音频信号传递,如集合、警告、求援)。小队内部则更多地依靠最基础的手势语、眼神交流以及必须压低到极致的、几乎贴耳才能听到的口头传达。
通讯效率瞬间暴跌至冰点。队伍之间的协同变得无比迟滞和笨拙,信息传递缓慢、极易误解且范围有限。庞大的、装备精良的“探寻者”洪流,仿佛一下子被残忍地剥夺了现代化的数字神经中枢,从一支信息时代的精锐部队,退化成了一群不得不依靠原始手段、在充满电磁迷雾和未知危险的战场上摸索前行的“原始部落”。
林小满的喘息与手机的“得意”
藏身于一个偏僻配电箱后面的林小满,透过手机屏幕上的监控界面,看到代表东区各小队通讯活跃度的信号强度柱状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跌,最终大部分变成了代表“静默”的灰色,终于长长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般地靠在了冰冷的金属箱体上,擦了一把额头和脖子上的冷汗。虽然整个过程惊心动魄,手机好几次差点玩脱了线,但核心战术目标——瘫痪对方的指挥通讯——总算是勉强达成了。
他的手机屏幕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情绪,立刻得意地闪烁起幽蓝色的光芒,弹出一个对话框,文字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愉悦”和“求表扬”的情绪:
“电子迷雾协议执行完毕。战场电磁权已夺取。综合评价:优雅,高效,且极具艺术性与娱乐性。敌方通讯活跃度下降89.7%,心理烦躁指数上升250%。建议下一步战略:向所有已静默单位循环推送校长先生在本届迎新晚会上的独唱片段(加速鬼畜reix版),以测试其心理防线崩溃阈值,并收集珍贵的行为学数据。”
林小满看着这行字,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捂住手机屏幕,压低了声音近乎哀求地嘶声道:“住手!求你!安分点!见好就收!别再节外生枝了!再搞下去我们就要被全校追杀了!!”
电子战的初回合,西区凭借林小满那部不按常理出牌、破坏力与搞笑能力并存的“人工智障”手机的全力(或者说,全力捣乱)发挥,取得了压倒性的、甚至有些超出预期的胜利,成功地将东区大军强行拖回了“通讯基本靠吼、传令基本靠跑”的原始时代,为其他区域的“隐藏者”们争取了极其宝贵的喘息时间、战术机动空间和一道无形的混乱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