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林月微和她的室友带着满脑子的震惊、困惑和强忍的笑意离开,林小满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当场煎熟一个鸡蛋,羞耻感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他。但他很快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从这极致的尴尬中抽离出来——现在绝不是沉浸在社死氛围里的时候!墙上还卡着一个亟待救援的、(半)狗形态的、正处于人生(狗生)最黑暗时刻的学长呢!
他深吸一口这弥漫着灰尘和绝望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那个黑黢黢的通风口,用一种尽可能镇定(但依旧带着颤音)的声音压低嗓子喊道:“赵队!赵队!您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您…您感觉怎么样?还…还能动吗?”
通风口深处,沉寂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极其微弱、气若游丝、充满了生无可恋和万念俱灰意味的:“…呜…”(翻译:已经死了,灵魂升天,勿念,让我安静地腐烂在这里吧。)
看来基本的意识还在,但精神状态已经彻底崩溃,濒临彻底摆烂的边缘。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传来。林小满惊恐地回头,以为又来了什么围观群众,却看见是林月微独自一人去而复返,小跑了回来。她的脸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红晕,眼神有些躲闪,似乎不太敢直视墙上那依旧无比醒目的、软塌塌挂着的柯基腿(现在是四条了),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对林小满说:“那个…我让室友先回去了…也许…你们需要帮忙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天生的柔和与善意,但也透着一丝明显的不确定和“这事实在太离谱了我到底该不该掺和”的深深困惑。
林小满此刻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上什么尴尬和解释了,连忙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最简化的版本解释道(自动屏蔽了“潜入者”这个最高机密部分):“是赵老师!他…他执行特殊任务,能力使用有点…小失误,形态没控制好,卡住了!”这个解释依旧漏洞百出,苍白得像张纸,但在此情此景下,似乎也没有更合理的说法了。
林月微的目光再次快速扫过那四条毛茸茸的、此刻无力垂着的柯基腿,又看了看林小满脸上那真切无比的焦急和绝望,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似乎选择了接受这离奇到极致的设定(或许在她看来,特殊关注班发生任何事都不算奇怪)。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了那条依旧卡在通风口边缘、但阻碍物已经消失的…区域,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开始真正思考救援方案。
至此,这场极其荒诞的紧急救援行动,临时增加了两名成员(如果算上垫子上那位已经彻底放弃思考的“受害者”的话)。
首先尝试的是最直接、最粗暴的方案:直接拉出来。
林小满试图徒手爬上去,但他那三脚猫的身手和光滑的墙面让他根本够不到那么高。林月微眼尖,指了指不远处堆放的一些废弃建筑材料和破损的桌椅,两人合力搬来几块沉重的空心砖和一张缺腿的木凳,摇摇晃晃、极其不安全地垒起来,林小满小心翼翼地踩上去,晃晃悠悠,终于能够到那四条无力晃荡的柯基腿了。
他双手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握住那两条看起来最结实(相对而言)的后腿(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感觉更加怪异了),深吸一口气,如同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赵队!您…您忍着点!我试着把您拉出来!”
说着,他腰部发力,用力往外一拽!
“嗷呜——!!汪汪!(痛痛痛!停!停下!轻点!笨蛋!别拽腿!关节!关节要断了!)”管道口下方(因为脑袋朝下)立刻传来赵大鹏凄厉无比的痛呼(犬吠版),那四条腿也猛地绷直,肌肉瞬间紧张,显然痛苦异常。
林小满吓得赶紧松手,看着那被自己抓得有点凌乱的狗毛,以及想象中赵队可能被拉伤的关节,再也不敢用力。硬拉绝对不行,这会把赵队的(狗)腿或者别的什么部位拽坏的!
方案一,简单粗暴拉拽法,失败。
“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个通风口外面的栅栏或者边缘再弄开一点?扩大洞口?”林月微仰着头,小声地提出一个看起来更合理的建议,她记得刚才赵大鹏似乎就是撬开这里进去的。
林小满眼睛一亮,觉得这主意靠谱!但当他仔细检查那个被撬得变形后又勉强卡回去的栅栏和边缘时,心又沉了下去。金属栅栏锈蚀严重,边缘因为之前的暴力撬动而更加扭曲,卡得异常死紧。而且他们手头没有任何工具,扳手、钳子一样没有,徒手根本掰不动那冰冷坚硬的锈蚀金属,尝试了几下除了把手硌得生疼之外毫无进展。
方案二,扩大洞口法,缺乏关键工具,失败。
“润滑!我们需要润滑剂!”林小满猛地想起之前救援那个穿墙卡住的同学时,赵大鹏就是用大量润滑剂灌进去才成功的,“之前赵队用过很多那种滑溜溜的液体!”
两人立刻像是看到了希望,开始在周围焦急地寻找,翻遍了附近的杂草丛和废弃物料堆,可惜之前用剩的那几桶高效润滑剂早就被后勤人员收拾干净了,周围空空如也,连个像样的油瓶都找不到。
方案三,润滑辅助法,缺乏必要材料,失败。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对着那四条晃晃悠悠的柯基腿和那个依旧深陷管道里的圆润屁股无计可施,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无助的气息时,林小满口袋里那部一直异常安静、仿佛也在围观吃瓜的手机,似乎终于从“看心情”的待机状态中彻底调整过来,精准地察觉到了这千载难逢的、落井下石的绝佳乐子。
它先是嗡嗡地震动了两下,仿佛在清嗓子准备发言,然后竟然自己从口袋里飞了出来,灵活地悬浮在半空中,摄像头闪烁着红光,精准地对准了墙上卡住的、无比狼狈的赵大鹏,屏幕陡然亮起!
这一次,它甚至懒得弹出任何吐槽文字,而是直接、毫不犹豫地开启了高清录像模式!屏幕上显示着刺眼的红色【录制中】图标,旁边还自动配上了闪瞎眼的、充满营销号风格的夸张艺术字标题:
《震惊!星云大学保安队长深夜为何卡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下方还有一行更小但更缺德的小字:【高清珍藏版·全网独家首发·社死名场面】
它敬业地录制了几秒全景,觉得角度不够刺激,甚至开始自动变换飞行角度,来了个极度缺德的特写——精准地给那条刚刚完成变形、毛茸茸的柯基腿和圆润屁股的连接处来了个超级大特写!仿佛在仔细研究这生物学奇迹!甚至还启动了语音播报功能(用那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一字一顿地念出屏幕上的字):“看点一:惊世骇俗的人兽形态转换连接点!看点二:写满绝望的柯基性感翘臀!看点三:无助晃荡的…”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立刻!马上!停止!!”管道深处爆发出赵大鹏羞愤到极点、几乎要冲破云霄的怒吼(混合着尖锐的犬吠)!那四条原本无力垂着的柯基腿也猛地蹬直,朝着手机的方向胡乱踢踹,试图把这个落井下石、火上浇油、毫无人性的电子混蛋给打下来。
手机极其灵活地一个侧飞躲开,屏幕甚至闪烁着一连串的“哈哈哈”弹幕和“【精彩片段已自动备份至云端】”的字样,显然开心极了,仿佛找到了机生最大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