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追踪到对方，能锁定大致位置，能将大楼外围围得铁桶一般，却偏偏被这条该死的、狭窄得令人发指的通风管道无情地挡在了外面，这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让他无比憋屈。
潜入者显然精心选择了这个入口，极有可能提前侦察过，看准了保安部队员的平均身材很难通过。对方现在很可能还在大楼内部，像只老鼠一样在黑暗中活动，或许正在窃取某些被遗忘在此的旧实验数据或危险样品，或许在安装什么玩意儿，或许只是在进行侦察…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得逞，更不能让他溜了！每多待一秒，就多一分未知的风险！
强攻入口？用切割工具或者微型爆破扩大洞口？动静太大，肯定会立刻打草惊蛇，让对方警觉并采取极端行动，而且可能造成这栋老楼不稳定的建筑结构损伤，引发二次灾害。
等待支援？呼叫特管科（特殊事务管理科）的专业外勤人员过来？他们过来需要时间，而且特管科的人更擅长处理能量对抗和收容，也不见得就有适合钻这种极端狭窄管道的人选或者装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沙漏中的沙子不断落下，每过去一秒，潜入者完成任务、找到其他出口或者利用某种未知方式溜走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压力如同无形的大山，压在赵大鹏的心头。
他的目光阴沉地、反复地扫过那个嘲讽般的通风口，又扫过周围荒芜的环境，大脑飞速运转，排除着一个又一个不可行的方案。最终，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想到了一个极其不情愿、风险极高、却又可能是眼下唯一能快速进入建筑内部、而不至于立刻惊动对方的办法，他的视线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充满了复杂情绪地…落在了身边那个一直处于高度紧张和茫然无措状态的林小满身上。
他的目光如同精密仪器般，在林小满那相对瘦小（尤其是穿着那身极其不合身、更显得空荡可怜的保安制服）、还没完全长开的身板上上下下地停留、评估了片刻，眼神复杂地剧烈变幻着，充满了挣扎。
让这小子进去？
一个能力极其不稳定、时灵时不灵、毫无实战经验、心理素质堪忧、甚至十几分钟前还在手忙脚乱给一只刺猬贴临时身份证的菜鸟？
钻进那个黑黢黢的、不知道藏着什么危险的、肮脏狭窄的管道里，去面对一个未知的、拥有陌生能力的潜入者？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太不负责任了！风险高到近乎自杀！
但是…
赵大鹏的目光再次回到那个狭窄的、如同命运玩笑般的通风管道入口，然后又落回林小满身上。这小子虽然毛病一大堆，但身材…确实是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看起来…似乎…恰好能塞进那个该死的、令人绝望的洞口？
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死结，内心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激烈天人交战，理智和风险在疯狂拉扯。
不能让潜入者跑了。这是职责。
但自己进去又太困难，几乎不可能。
眼前这个最大的“麻烦精”…这个他一路骂过来的学生…似乎…阴差阳错地…成了唯一可能的选择？
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责任感和巨大的风险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