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的社死:
操场、教学楼走廊、小花园、甚至校内咖啡馆的私密角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提供庇护。
“篮球场边假装系鞋带实际偷看隔壁场帅哥打球的姐妹,口水擦擦!眼神都快拉丝了!”“教学楼三楼男厕所最里面隔间偷偷抽烟的那个,味道都从通风口飘出来了!赶紧熄了!教导处正在上楼!”“咖啡馆角落里那个用‘我有一个朋友’开头,绘声绘色讲自己暑假裸奔糗事的,别掩饰了,就是你!你那个朋友不存在!”
每一句播报,都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指向一个具体的、正在发生的、当事人恨不能立刻遗忘的尴尬瞬间,瞬间造成一轮新的、小型的社会性死亡和周围人压抑不住的爆笑。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全校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乱。人们如同惊弓之鸟,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做任何稍微特别一点的动作,甚至不敢和异性靠得太近,走路都恨不得贴着墙根,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全校数千人“公开处刑”的对象。笑声、尖叫声、怒骂声、尴尬的跑步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星云大学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混乱的、荒诞的喜剧舞台,而每个人都是舞台上被迫即兴表演、且随时可能被毒舌解说点名嘲讽的演员。
广播站内的绝望:
广播站内,林小满已经面如死灰,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流下,浸透了他的头发和衣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徒劳地、如同困兽般绕着复杂的控制台打转,双眼布满血丝,发疯似的寻找着那个该死的总电源开关,一根一根地试图拔掉那些看起来粗壮而重要的线缆,手指因为极度的慌乱和恐惧而不停颤抖。
“关掉!求求你!快关掉啊!”他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地嘶吼,几乎要崩溃。手指在混乱中触碰到了一个裸露的接口边缘,被微弱的电流猛地电了一下,刺痛感让他惨叫一声,猛地缩回手,看着指尖那一点焦黑,绝望感更如海啸般涌来。
然而,广播系统作为学校的重要设施,拥有强大的备用电源和防中断设计,岂是他一个学生徒手就能破坏的?主电源线缆被他侥幸拔掉一根,刺耳的、代表严重故障的尖锐警报声立刻响彻整个广播站,但外面的广播仅仅中断了不到零点一秒,备用电源和应急系统立刻无缝接管,那两个魔鬼般的声音再次以更大的音量响彻校园,甚至因为加入了刺耳的警报声作为背景bG,而显得更加热闹和…恐怖。
“检测到非法物理中断尝试。行为已记录。”AI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系统安全防护机制已全面启动。尝试中断者,声纹特征已记录并分析完毕:林小满。特殊关注班。”
林小满:“!!!”
完了。
彻底完了。
连名字和班级都被公开处刑了。
他最后的一丝力气和希望都被抽干,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冰冷昂贵的控制台,无力地滑坐到更加冰凉的地板上,目光彻底呆滞无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的排气扇,仿佛那里有他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出口。
外面那山呼海啸般的混乱声、尖叫声、此起彼伏的笑声、隐约的怒吼,透过厚厚的专业隔音门,依旧顽强地、如同恶魔低语般隐隐约约地传进来,在他听来,不再是无情的嘲笑,而是末日审判的号角,一声声,敲响他命运的丧钟。
他能无比清晰地想象到外面的情景。能想象到赵大鹏老师此刻是如何暴跳如雷、脸色铁青地冲向广播站。能想象到校长和教导主任此刻是何等的震怒和难堪。能想象到自己未来在星云大学…不,可能是在整个教育界,甚至更广范围内的“光辉”前景和“赫赫”大名。
社死进行时,无处可逃,无所遁形。
而他,就是那个被牢牢钉在耻辱柱最顶端、承受所有目光和指责的,唯一的、罪无可赦的主犯。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