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才像是终于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轰隆”一声闷响,将那个沉重的实木讲台轻松写意地、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她原本想要放置的墙角位置,沉重的底座砸在地面上,甚至让整个教室都微微震动了一下,彰显着其真实的恐怖重量。
放下讲台后,她长长地、舒畅地舒了一口气,如同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肩膀,仿佛刚才真正耗费她巨大力气和精神的,不是提起那几百公斤的讲台,而是问出那个愚蠢的问题和等待答案的过程。
林小满和他的新同学们:“???????”
这又是什么神仙操作?!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前还得先通过冷笑话(还是地理常识类的)验证?!或者完成某种问答仪式?!
北极熊为什么不吃企鹅?因为企鹅在南极?!
这算什么鬼触发条件啊!这限制也太离谱了吧!
旁边的吴小胖似乎看出了新人们的震惊和懵逼,嘿嘿笑着,凑过来低声解释道,嘴里还残留着一点巧克力的味道:“别惊讶,那是李芊芊学姐,咱们班的大姐头之一。能力是‘怪力’,简单粗暴,力气大得吓人,但好像有个贼坑爹的限制…每次她想全力发挥,或者想精准收放力量的时候,必须…必须讲一个特别冷的冷笑话,或者回答一个极其简单的常识性问题才行…不然力气好像就会卡住,用不出来也收不回去,僵在那儿,贼尴尬!我们都习惯了。”
林小满恍然大悟,同时又觉得无比荒诞和滑稽。这限制…也太有“创意”(或者说太坑爹)了吧!简直是为了社死而生的能力!想象一下在需要爆发力量应对危险的严肃场合,突然来一句“为什么向日葵总朝着太阳?”或者“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这简直是强行给霸王龙加上必须唱完儿歌才能咬人的设定!
李芊芊学姐调整好讲台,似乎注意到了林小满这几个一脸懵逼、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新面孔。她随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那层刚才憋出来的细汗(并非劳累所致),步伐沉稳地走了过来,对着林小满等人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是那副酷酷的、有点冷淡的样子,但语气还算友好:
“新人?”
林小满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其他几个新生也下意识地跟着点头。
“嗯,”李芊芊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言简意赅,“习惯就好。”
然后她用大拇指随意地指了指身后那个刚刚被她单手拿捏的沉重讲台:“以后班里要搬什么东西,或者谁力气失控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卡住了拿不下来,比如门框啊、保险箱啊、或者不小心把哑铃片捏变形了取不下来…可以来找我。”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混合着无奈和坦诚的表情:
“不过记得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多准备几个冷笑话或者常识问题库存。现想有时候容易卡壳,脑子一空,就想不起来合适的,挺误事的。上次搬保险柜,我想了半天只憋出来个‘为什么飞机不会掉下来?’,差点没把委托人急死。”
林小满:“……”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只能机械地、持续地点头,内心疯狂吐槽:这提前打招呼的内容也太诡异了吧!难道以后求助要说“学姐救命!我被卡住了!顺便问一下,为什么彩虹有七种颜色?”?!
李芊芊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叮嘱有点奇怪,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没再多说,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一个看起来被她改造过、加装了额外支撑和哑铃架的铁质椅子。她步伐稳健,气场十足,仿佛刚才那个被迫当众讲出幼稚园级别地理常识问题的人不是她一样,心理素质极其强大。
教室里的其他人也早已收回了目光,继续各干各的——玩电的继续玩电,看书的继续看书(陈眼镜旁边的“婉儿”终于哭累了或者剧情过去了,消失不见了),打牌的重新洗牌。仿佛李大姐头这“力拔山兮前需冷笑话验证”的奇葩操作,只是这个教室里最日常、最普通、甚至不值一提的一幕背景板。
林小满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形形色色、能力千奇百怪、副作用或者说限制条件一个比一个奇葩、一个比一个更致力于社会性死亡的同学们——有能召唤哭戏女主的,有能变身但保留人腿的,有嗅觉超强但敌我不分的,有力大无穷但需要知识问答的…
他突然对“特殊关注班”有了更深层次、更血泪的理解。
这里不仅仅是一群拥有超自然能力的“问题”学生。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每天都在上演的、奇葩能力与坑爹限制的博览会!是社死技巧的交流中心!是尴尬癌的晚期病房!
而他那原本以为只是有点“特别”的大学生活,注定要在这日复一日的荒诞、惊喜(吓)、以及挑战脸皮厚度的极限中,轰轰烈烈地度过了。他开始无比怀念自己那台只是爱吐槽的手机——至少它的副作用相对单纯,只会攻击别人,不会让自己当众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