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圈就在前方,隐约能看到玄机子用桃木剑支撑着身体,凌霜正用冻住的手臂抵挡黑雾,墨尘趴在地上,手里还攥着最后一张没扔出去的黄符。
“屿风哥哥!”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快出来!凌霜师姐快撑不住了!”
李屿风加快脚步,破煞刀在前开路。就在他即将踏出光圈的瞬间,赵山河的声音带着最后的疯狂炸响:“你走不了!这幻境里还有一个你没破——你最害怕的东西!”
地面突然裂开,一只巨大的鬼爪从裂缝中伸出,爪心托着的,是那个被凌霜护在怀里的小男孩虚影。虚影的眼睛变成了黑洞,正对着李屿风伸出手:“叔叔,你不要我了吗?”
李屿风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最害怕的,不是爷爷的死,不是自己被困,而是没能护住想护的人。
鬼爪带着虚影猛地砸来,李屿风下意识地举刀格挡,却在看清虚影脸上的恐惧时,刀势一滞。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黑雾趁机缠住了他的脚踝,将他往裂缝里拖。
“屿风!”外面传来凌霜的尖叫。
李屿风看着虚影里男孩无助的眼神,突然想起奶奶说过的另一句话:“戏里的情是假的,但护人的心是真的。”
他突然收刀,张开双臂,任由黑雾爬上肩膀,却对着虚影唱起了另一支歌——不是戏文,是小时候哄邻居家小孩时唱的童谣:“月光光,照地堂,月娘娘,笑微微……”
简单的调子,带着少年人有些笨拙的温柔,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虚影周围的黑雾。男孩虚影的眼睛恢复了清澈,对着李屿风笑了笑,化作一道光,钻进了他的胸口。
裂缝猛地闭合,赵山河的嘶吼声越来越远,像是被什么东西吞了下去。
李屿风感觉胸口暖暖的,破煞刀重新亮起金光,他纵身一跃,冲出了光圈。
“屿风!”凌霜一把抱住他,手臂的冰碴蹭得他脸颊生疼,“你吓死我了!”
玄机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臭小子……唱得还挺好听……”
墨尘举着最后一张黄符,有气无力地说:“早知道……唱戏能捉鬼……我当年就不该逃课学画符……”
苏晓晓的声音从日记本里传来,带着哭腔和笑意:“太好了……你出来了……”
李屿风回抱住凌霜,看着游乐园的黑雾在金光中渐渐散去,旋转木马的彩灯重新亮起温暖的颜色,过山车轨道上的骨架化作尘埃。他低头看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男孩虚影的温度。
原来赵山河说对了一半,他确实有最害怕的东西——害怕辜负那些信任的眼神。但他也有比恐惧更有力的武器,是爷爷的念想,是奶奶的戏,是身边人的牵挂,是玄门弟子刻在骨子里的,护人的心。
“走了。”李屿风扶起凌霜,破煞刀扛在肩上,“该让赵山河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玄门本事了。”
玄机子笑着啐了一口:“早该如此!让那老东西知道,李家的人,从来不是好欺负的!”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走出鬼屋,阳光正刺破黑雾,照在游乐园的每一个角落,像是给这场惊心动魄的较量,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镜中世界的阴霾彻底消散,而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最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