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之卵剧烈震动起来,蛋壳上的裂缝越来越多,红光从缝里喷射出来,把整个巢穴照得如同白昼。李屿风感觉避煞丹的效力在迅速消退,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重,眼前开始发黑。
“屿风!快离开石台!”墨尘已经把小孩魂魄都装进玻璃瓶,正往这边跑,“蛋壳要碎了!”
李屿风刚要后退,突然看到煞气之卵的裂缝里,伸出一只小小的手——那只手苍白得像纸,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正朝着他的方向抓来。而手背上,赫然印着个小小的“玄”字!
“这是……玄门禁地的标记?”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想起玄机子说过,当年看管禁地的老道手上也有同样的标记。
“快走!”凌霜冲过来拽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拖离石台。就在他们离开的瞬间,煞气之卵“咔嚓”一声彻底裂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比阴傀的腥甜、煞气的焦糊味更难闻,像是无数腐烂的尸体堆在一起发酵。
蛋壳碎片飞溅中,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缓缓站起来。它看起来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却长着三条腿,背后拖着条蛇尾,脑袋上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蠕动的肉瘤,肉瘤上睁开无数只眼睛,每只眼睛里都映着蚀灵纹的红光。
“这……这就是孵化出来的东西?”李屿风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避煞丹吐出来。
“不是完全体!”墨尘脸色惨白,“它还在吸收巨蛇的煞气!快阻止它!”
那人影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所有眼睛同时转向他们,肉瘤突然裂开,露出一张布满尖牙的嘴,发出刺耳的嘶鸣。巢穴里的煞气瞬间沸腾,铁架上的黄符接二连三地炸开,结界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老规矩,物理超度!”玄机子举起桃木剑冲上去,“屿风,用你的破煞刀砍它的肉瘤!那是它的核心!”
李屿风握紧刀柄,刚要跟上,突然发现那人影的蛇尾上,挂着块小小的玉佩——玉佩断裂成两半,上面刻着的“玄”字跟他在古籍上见过的一模一样,正是玄门禁地的信物!
“师父!您看那玉佩!”他大喊着指向蛇尾。
玄机子的动作猛地一顿,目光落在玉佩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那是……那是老张头的玉佩!”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当年他就是戴着这玉佩死在三界沟的!”
就在这时,人影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肉瘤上的眼睛全部闭上,蛇尾猛地抽向石台上的蛋壳碎片。碎片被扫到空中,突然凝聚成个穿黑袍的人影,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黑气。
“门主!”凌霜厉声喊道,“他一直在卵里!”
黑袍人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李屿风怀里的日记本。人影身上的煞气突然暴涨,李屿风感觉怀里的日记本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苏晓晓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蓝光瞬间黯淡下去。
“晓晓!”他急得眼睛都红了,破煞刀带着金光劈向黑袍人影,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住。
“嘻嘻……你的小师妹……味道真不错……”黑袍人影终于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等我吸收完煞气之卵,就轮到她了……”
人影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煞气之卵的核心。那人影身上的肉瘤突然再次裂开,这次喷出来的不是煞气,而是无数根黑线,像藤蔓般缠住黑袍人影,将他往自己身上拉。
“它在……吞噬门主?”李屿风目瞪口呆。
墨尘脸色大变:“不好!这东西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它想把门主也当成养料!”
黑袍人影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发出愤怒的咆哮,身上的黑气剧烈翻滚,试图挣脱黑线。但那些黑线像是长在了他身上,越缠越紧,黑袍的布料被勒得裂开,露出底下同样爬满蚀灵纹的皮肤。
“机会!”玄机子眼睛一亮,“它俩内讧了!屿风,快用破煞刀刺向它们纠缠的地方!那里是煞气最乱的地方,肯定能破!”
李屿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破煞刀高高举起。刀身上的符文亮得刺眼,与他体内的正阳丹之力相互呼应,竟在他周围形成一个金色的光圈。
黑袍人影和煞气之卵的人影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同时转向他,肉瘤上的眼睛和黑袍下的黑气同时锁定了他的位置。
“就是现在!”凌霜突然甩出一把符咒,精准地贴在黑线缠绕的地方,符纸燃起的火焰暂时逼退了煞气。
李屿风抓住这个机会,纵身跃起,破煞刀带着千钧之力,直刺向那团纠缠的黑暗。
就在刀刃即将碰到目标的瞬间,他看到煞气之卵的人影肉瘤上,突然睁开一只属于孩童的眼睛,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正对着他无声地流泪。
那眼神,像极了苏晓晓害怕时的样子。
他的动作猛地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黑袍人影突然挣脱了一丝束缚,一股浓稠的黑气对着他的面门喷来。
“小心!”
“屿风哥哥!”
无数声惊呼在耳边响起。
李屿风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像是被巨力击中,不由自主地往后飞去,破煞刀脱手而出,插进巢穴深处的石壁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在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看到的,是煞气之卵的蛋壳彻底碎裂,无数红光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夜空,像一场盛大而绝望的葬礼。
他想,这下完了,别说砸卵了,自己怕是要变成这卵的养料了。
早知道刚才就该听师父的,先把辣条全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