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却皱着眉:“冥界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入口难寻不说,里面的阴气对灵体损耗很大。晓晓刚醒,灵体还没完全稳住……”
“我没事。”苏晓晓打断她,拿起青铜令牌站起身,令牌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爷爷等了十年,我不能再让他等了。而且……”她看向李屿风,眼睛里闪着和他一样的倔强,“你之前说要带我去掏最大的鸟窝,等救回爷爷,咱们就去,好不好?”
李屿风心里一动,突然觉得不管是冥界还是阴傀门主,都没那么可怕了。他捡起地上的铜钱剑,剑穗上的五帝钱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好,等救回爷爷,咱们就去掏鸟窝。不过现在,得先想想怎么进冥界。”
玄机子这时开口了,他从怀里掏出张折叠的黄纸,展开来是张旧地图:“其实我早就觉得阴傀门主不对劲,这几天查了查,发现冥界入口的线索,可能在咱们市的废弃火车站。”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圈,“就是三十年前着火的那个,后来一直荒着,当地人说晚上能听见火车鸣笛,却从来没见过火车来。”
墨尘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那地方!小时候跟人打赌去探险,看见过站台的牌子上刻着‘阴’字,当时还以为是生锈了呢!”
苏晓晓拿起地图,指尖点在红圈旁边的小字上:“‘往生站’……爷爷的笔记里提过,冥界入口往往藏在有‘生’‘死’‘往’这类字的地方,因为这些字本身就带着阴阳转换的气息。”
油灯的火苗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阁楼外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不像平时的麻雀,倒像是某种大鸟的嘶鸣。李屿风走到窗边一看,只见远处的天空暗了一块,像是被墨汁染过,正慢慢往这边蔓延。
“看来阴傀门主也等不及了。”玄机子把地图折好递给李屿风,眼神沉了下来,“他肯定也在找冥界入口,咱们得赶在他前面。”
苏晓晓握紧青铜令牌,令牌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像是有股力量顺着胳膊往心里钻。她忽然想起爷爷在梦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别怕,苏家的孩子,从来不是等着被保护的。”
李屿风注意到她挺直的肩膀,突然笑了,抬手把铜钱剑塞给她:“拿着,防身用。”自己则抓起玄机子刚给的另一把桃木剑,剑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今晚就去废弃火车站探探,正好看看那些晚上叫的‘火车’,到底是真火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墨尘已经开始往黄符上刷朱砂,嘴里念叨着:“得多画几张‘破邪符’,冥界的阴气重,普通符纸怕不管用……凌霜你冰脉厉害,到时候冻住那些阴傀的腿,我用符阵困住它们,晓晓你就带着令牌找入口,屿风负责打掩护,完美!”
凌霜点点头,指尖凝出片薄冰,冰面上映出她冷静的脸:“我会提前在火车站周围布下冰棱阵,只要有阴傀靠近,就会触发警报。”
李屿风看着忙碌的几人,又看了看手里的桃木剑,突然觉得这把剑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沉。他转头看向苏晓晓,她正低头研究地图,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之前灵体状态的虚幻感完全消失了,就像……就像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准备好了吗?”他问。
苏晓晓抬起头,举起青铜令牌晃了晃,令牌上的鬼面在灯光下像是活了过来,却没那么狰狞了,反而有点像在笑。“早就准备好了。”她说,“爷爷还在等我们呢。”
阁楼的门再次推开时,外面的风带着股凉意,吹得油灯的火苗偏向一边。远处的天空,那块暗斑已经蔓延到了火车站的方向,隐约能看见几道黑影在暗斑里晃动,像是有人举着灯笼在走。李屿风知道,这场仗,从踏上废弃火车站站台的那一刻,就算真正开始了。而他心里清楚,不管站台后面藏着什么——是呼啸的冥界阴风,还是阴傀门主的陷阱,只要身边的人都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墨尘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布偶塞给苏晓晓:“差点忘了这个!这是我用艾草做的小老虎,能驱邪,挂在包上吧。”布偶的尾巴有点歪,显然是手工缝的,却透着股暖暖的心意。
苏晓晓接过来,把它挂在装青铜令牌的木盒上,突然咯咯笑起来:“这样爷爷看到,肯定会说我们像过家家。”
“过家家怎么了?”李屿风扛起桃木剑,率先迈步往外走,“过家家也能打跑大坏蛋。”
夜色像块巨大的黑布,慢慢盖住了街道的轮廓。废弃火车站的方向,传来一声模糊的火车鸣笛,悠长又诡异,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但李屿风的脚步没停,苏晓晓紧紧跟着他,手里的青铜令牌在口袋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那声鸣笛。
这场关于家族秘辛的揭秘,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冥界的风,已经顺着火车站的铁轨,悄悄吹到了他们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