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乘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驾驶舱门口,对着里面指了指。李屿风走进去,发现舵盘上刻着个转灵符号,和齿轮厂、钟楼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像是用鲜血画的。符号旁边放着本日志,封面已经湿透,字迹却很清晰。
日志的主人正是那个无头大副,上面记录着十年前的事:“货轮上载着批‘特殊货物’,是阴傀门的人托运的,用铅盒装着,沉甸甸的,里面像是活物。今晚雾大,他们突然要开船,说要去‘门’字阵的第三个阵眼……”后面的字迹变得潦草,“他们发现我偷看了货物,要杀我灭口!船要沉了!救命!”
最后一页画着个简易的地图,标注着三个点:齿轮厂、钟楼、还有个被水浸湿的名字,隐约能看出是“城隍庙”。
“第三个阵眼在城隍庙!”李屿风心里一沉,“阴傀门的‘门’字阵是按这三个地方布的,齿轮厂和钟楼已经被我们破了,就剩城隍庙了!”
无头乘客突然走到日志旁,手指在“特殊货物”四个字上点了点,然后指向船底。李屿风突然明白,他是说那批货物还在船底。
众人跟着无头乘客往船底走,楼梯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踩上去差点滑倒。船底的仓库里堆着十几个铅盒,都用锁魂链捆着,盒子上刻满了转灵符号,正微微发烫。
“里面到底是什么?”苏晓晓不敢靠近,猫在她怀里抖得厉害,“猫说里面的东西很凶,有好多牙齿!”
玄机子掏出张符纸,往其中一个铅盒上一贴,符纸瞬间冒起黑烟,盒子里传来“咚咚”的响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是‘水煞’!”他脸色凝重,“阴傀门用活人炼制的邪物,以水为媒,能吸干人的精血!”
无头乘客突然扑向一个铅盒,身体化作白雾钻进锁孔里。锁“咔哒”一声开了,盒子里滚出个黑色的东西,长得像只巨大的章鱼,却长着二十七个脑袋,每个脑袋上都没有眼睛,只有一张长满尖牙的嘴,正是当年淹死的二十七个人!
“是‘二十七煞’!”墨尘大喊,“阴傀门把这二十七个人的魂魄炼在了一起,变成了怪物!”
水煞的触手突然甩过来,缠向苏晓晓。凌霜的桃木剑及时斩断触手,断口处喷出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就冒起白烟。“它怕阳气!”她喊道,“李屿风,用你的手电!”
李屿风赶紧打开驱鬼手电,蓝白色的光柱射在水煞身上,水煞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液体。那些被缠在触手上的魂魄趁机挣脱,化作白光,朝着码头的方向飞去,像是得到了解脱。
无头乘客的身影在白光中变得清晰,他的脖颈处不再空荡荡的,而是慢慢浮现出个模糊的头影,对着李屿风鞠了一躬,然后也化作白光,消失在晨光里。
船底的铅盒都自动打开了,里面的水煞被手电的光柱照过,都化作了液体。墨尘检查了下探测仪,屏幕上的阴气指数已经降到了2.1:“阴气散了,这些魂魄终于可以安息了。”
李屿风拿起那本日志,最后一页的地图上,城隍庙的位置被水浸湿后,竟浮现出个小小的铜钱图案,和他兜里的那枚一模一样。“爷爷的锚点果然也在城隍庙。”他握紧日志,“看来阴傀门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那里了。”
朝阳从水面升起,给货轮镀上了层金边。网约车不知何时已经开走了,码头的木板不再发出呻吟,水里的人影也消失了,只剩下平静的水面,映着蓝天白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晓晓怀里的猫舔了舔爪子,对着水面叫了一声,声音轻快。“猫说那些魂魄在谢谢我们。”她指着远方,“它们说要去投胎了,还说城隍庙的香炉
李屿风望着城隍庙的方向,心里突然明白了。所谓的午夜惊魂,所谓的无头乘客,不过是沉冤的魂魄在求助。阴傀门以为能用铁链锁住他们,却忘了人心有灵,哪怕变成水祟,也记得善恶之分。
玄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城隍庙看看。你爷爷布的局,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众人往回走时,李屿风回头看了眼货轮,它在晨光里显得不再那么阴森,船身上的水藻似乎也变成了绿色,带着点生机。他摸了摸兜里的驱鬼手电,光柱虽然快耗尽了,但心里的光却越来越亮。
有些黑暗,不是靠符纸和手电就能驱散的,得靠那些沉在水底的冤魂都相信的东西——公道,还有希望。就像这无头乘客,哪怕只剩魂魄,也要拼尽全力,给阳间的人指一条通往真相的路。
车开出旧码头时,李屿风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只有两个字:“谢了。”他回了个“安息”,然后把号码拉黑。有些相遇,注定是为了告别,告别过去的冤屈,迎接新生的希望。
前路或许还有更多的惊魂等着他们,但李屿风知道,只要像无头乘客那样,心怀执念地走下去,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城隍庙的方向,晨光正好,像是在等着他们去揭开最后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