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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驱虎吞狼之计(1 / 2)

熙宁元年十一月,大名府。

北方的寒风已然凛冽,裹挟着河北平原的尘土与枯草气息,吹打着安抚使司衙署紧闭的窗棂。

富弼端坐在宽大的公案后,身披一件厚重的紫貂裘,炭火盆在身侧静静燃烧,却似乎驱不散他眉宇间凝结的深沉寒意。

案头,两份文书并排摊开,一份是王安石从沧州呈来的《沧州核田清册事略》及附带的《县政刍议》手稿,墨迹酣畅,字里行间透着一股锐不可当的锋芒;

另一份,则是通过京师故旧渠道抄送来的、弹劾王安石“苛察扰民、擅权生事”的奏章副本,言辞激烈,如刀似剑。

幕僚静立一旁,低声道:“富公,王介甫在沧州动静太大,谤议已起,恐非善兆。是否……稍加约束?”

富弼未立即回答,他伸出枯瘦但稳定的手,先拿起王安石的奏报,细细翻阅。看到核实的田亩数字,以及其中揭露的胥吏奸猾、豪强隐占的种种情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赏。

此子,确是一把锋锐无匹的宝剑,做事雷厉风行,直指要害。然而,当他再瞥向那些弹章,看到“酷烈”、“生事”、“邀名”等字眼时,那抹激赏便迅速沉没于深潭般的眼底,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约束?”富弼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带着历经三朝的沧桑与洞明,“此时约束,无异于自缚手脚。河北积弊如山,非猛药不足以去沉疴。介甫虽行事操切,然其心可用,其才更不可多得。”

他话锋一转,语气却愈发凝重:“然,利器可伤敌,亦易伤己。沧州一隅,已引得物议沸腾。若任其锋芒毕露,不知收敛,恐非但不能成事,反将殃及安抚使司全局,乃至动摇朝廷对河北的方略。”

幕僚不解:“那富公之意是?”

富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凝视着河北错综复杂的政局。良久,他缓缓道:“去,传话给王判官,就说老夫请他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另,请元绛先生也来。”

次日,王安石与元绛几乎同时抵达安抚使司。王安石一身风尘,面色疲惫却目光炯炯,显然在沧州耗费了巨大心力。元绛则依旧是那副精干沉静的模样,拱手见礼间,透着算计与谨慎。

富弼并未在正堂接见,而是将二人引至后衙一间温暖而隐秘的书房。炭火烧得更旺,茶香袅袅,刻意营造出一种推心置腹的氛围。

“介甫,辛苦了。”富弼亲自为王安石斟上一杯热茶,语气恳切,“沧州之事,老夫已详阅。两月之内,能于纷乱中厘清田亩若此,披荆斩棘,功不可没。河北若多得几位似你这般的干才,何愁不能复苏?”

王安石微微欠身,虽保持礼节,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富公谬赞。此乃分内之事。然沧州所见,触目惊心。胥吏贪墨成风,豪强兼并无忌,小民困苦无依。若不大刀阔斧,革除积弊,纵有良田万顷,亦不过肥硕蠹虫,于国于民,皆无益处!”

富弼颔首,表示赞同,但随即话锋一转,面带忧色:“介甫之心,老夫深知。然则,治国如烹小鲜,火候至关重要。河北地邻辽境,禁军家属、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在沧州雷厉风行,已震动不小。如今京师台谏,弹章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