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以来,每辽施压于北,夏必寇边于西。使我两面受敌,首尾难顾,军力财赋皆被牵制。
此乃大宋百年兵甲之桎梏,亦是澶渊盟后虽相持却难进取之根源!”
“无马,西夏跳梁,两面受敌。”
韩琦这三句,如同三把冰冷的利刃,精准捅开了大宋军事困境最核心的心脏。
赵顼的身躯彻底僵住,脸色凝重如霜。他深邃的目光死死钉在舆图上“兴庆府”与横亘在陕西与河湟之间的“横山”山脉,更扫过河北河南那片无险可守亦无马可养的广袤平原。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与冰冷的现实感将他淹没,让书房内一片死寂。
良久,赵顼缓缓收回目光,脸上变回无波无澜,唯指节在袖中捏得发白。他放下早已凉透的茶盏,声音低沉平稳:
“朕知道了。”
他起身,袖袍拂过紫檀桌面:
“韩公保重,朕告辞了。”
韩琦躬身:
“老臣恭送陛下。”
赵顼身影融入门外暮色。他没有直接回后宫,而是步履沉稳地走向不远处的枢密院值房。
值房内烛火通明,壁上悬挂着详尽的《西北边防舆图》与《陇右失地图》。
他独立图前,目光如炬,久久凝视着图上“河湟”(青海东部)、“陇右”(甘肃东部)那片被西夏隔绝的故土。烛光跳跃,映照着他眼底如山般的压力与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