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宏业的怒斥如惊雷般在厅堂炸响,震得梁上积尘都似要簌簌落下,千阙脸上的笑意僵了几分,却仍旧礼貌地说道,
“伯父,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晚辈知晓您忧心云儿名声,只是事已至此,咱们得先稳住心神,再谋对策才是。”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了攥,毕竟,自己正打着人家嫡女的主意,态度确实得好上一点。
海宏业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还没消气,他重重一甩袖,转身坐到厅堂上首的椅子上,椅腿蹭过青砖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顾侯爷倒是说说怎么办吧?如今全府城的人估计都在传,
我家云儿跟个陌生男子共乘一骑,还被抱在怀里,这‘肌肤之亲’的名声传出去,她往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找夫家?”
千阙没急着接话,先是缓步走到下首的椅子旁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雕花。他沉吟片刻道,
“实不相瞒,伯父,此事本侯眼下也无万全之策。”
话音刚落,他抬眼看向海宏业,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不如这样,等禁军赶到府城后,我先带云儿回汴京暂避?”
“你你你——欺人太甚!”
这话彻底点燃了海宏业的怒火。他猛地站起身,右手颤巍巍地指向千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云儿是我海家捧在手心里的嫡女,怎能去汴京给你做妾!你这是把我海家的脸面往地上踩!”
千阙正要开口安抚,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像春日里的细雨,悄悄抚平了厅堂里的躁动,
“主君,这是怎么了?怎的发这么大的火?”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很快,一位身着青色锦袍的中年妇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发髻梳理得整齐,只插了一支素雅的玉簪,眼角淡淡的皱纹,显出了几分老态,看上去与海宏业年岁相当,
而那脸上温和的表情,也增添了几分端庄温婉,更要紧的是,她的眉眼间,竟与海朝云有七分相似。
因此,这个中年妇人应当就是海朝云的母亲李氏了,千阙心中一动,立刻起身行礼,姿态恭敬,
“见过伯母,小生乃是新任宁远侯顾廷烨。”
李氏走到海宏业身边,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才抬眼看向千阙。
她的目光起初带着几分审视,像是在打量这个“拐走”自家女儿的年轻人,
可片刻后,那审视便渐渐化为温和,眼底多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好感。
千阙知道了,自己的那个特性妇女之友又在发力了!当然,李氏显然与海宏业之间还是有点感情的,
她的眼底并没有出现对千阙的别的异样的感情,只是在妇女之友的影响下,骤然间对千阙多了些长辈对于晚辈的好感罢了。
“顾侯爷果然是一表人才。”
李氏笑着开口,语气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