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附近有家专为渔夫、船工歇脚所用的露天酒肆。无奈之下,洛青瑶只好扶着鸿阳走过去,找了张桌子坐下。
酒肆的主人是个年迈老者,一见鸿阳的后背上密密麻麻插着很多箭矢,吓得差点滑倒。
鸿阳脸色苍白,却仍露出一丝笑容:“老伯莫怕,敢问何时有船只靠岸?”
老伯面带惧色,颤抖着声音道:“小……小哥,看时辰,张家的渔船应该快回来了。”
“好,老伯,您这里有酒吗?”
“有……有……酒。”
“太好了,快拿两坛来,放心,这位姑娘付账。”
洛青瑶一脸茫然:“我哪里有钱付账?刚才在树林里,都按你所说,把能扔的东西都扔到相反的方向了。”
鸿阳无力的一笑,指了指洛青瑶圆润的耳垂。
洛青瑶抬手摸去,是一枚小巧的纯金耳钉。
洛青瑶有些哭笑不得,将耳钉摘下,交到鸿阳手里:“给你,换酒喝吧。”
这时,老伯将两坛酒两只碗摆在桌上,然后远远躲开。
鸿阳拍开一只酒坛的泥封,一股凛冽清醇的酒气立刻弥漫开来。
“嗯!好酒!”鸿阳深吸了一口气,赞道。
连干三碗,鸿阳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红润,冲着洛青瑶微微一笑:“来吧,大小姐,帮我个忙。”
洛青瑶正呆呆看着鸿阳喝烈酒如饮白水,听到鸿阳召唤有些不解:“帮你做什么?”
鸿阳向背后努努嘴,淡然道:“拔箭。”
什么!
洛青瑶闻言脸色一变,她知道鸿阳的用意,却断然不敢下手,那将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鸿阳又干下一碗酒,提高了声音:“拔箭,否则我的血会流尽。”
洛青瑶有些不相信,她明明已经给鸿阳吃下了各种止血生肌的丹药。但是眼睛不会骗人,鸿阳的后背上依然有新鲜的血水在慢慢浸透流淌。
“这是为什么?”
洛青瑶大惑不解。
鸿阳苦笑道:“大小姐,箭在肉里,一动就破,不拔箭,我的血就流个不停。”
洛青瑶闻听此言,终于恍然大悟,顿时羞愧难当。是啊,箭在肉里,不拔掉,吃什么药也不管用,稍稍一动锋利的箭头就会再次割破皮肉。
可是……难道就这么硬生生的拔出来,洛青瑶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
鸿阳抱起酒坛,狂灌了几口,吼道:“大小姐,你想让我死吗!拔箭!”
洛青瑶玉牙紧咬,抓住一支箭杆,却不敢直视,侧过头,狠了狠心,用力一拽,接着像甩掉毒蛇一样,将箭矢扔在地上。
鸿阳的喉咙里顿时响起一声极度压抑的低吼,颤抖着手将一碗酒倒进嘴里。
一支,两支,三支……
整整三十六支箭,三十六声闷哼,三十六碗酒!
当最后一支箭拔出时,最后一口酒灌下,鸿阳便一头栽在桌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