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心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丝毫被冒犯的不悦——毕竟之前通话时,她就特意让江心怡转告,让林宇直接叫“小姨”。反倒是白致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赞许。
“小姨,我们给您和姨父带了点小礼物。”江心怡适时开口,目光示意了一下洪姐放在桌角的礼盒。
江于心安伸手拿起糕点盒,指尖触到素雅的纸盒时,眼睛亮了亮:“哟,这不是‘老中京点心铺’的盒子吗?”她笑着看向白致远,“白哥,咱们可有些日子没吃了,前几天我还跟洪姐说,想让人有时间去买些回来呢。”
林宇悬着的心悄悄放下。来之前他还担心,这种平价点心入不了大人物的眼,如今看来是多虑了。江心怡也松了口气,偷偷瞥了林宇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庆幸——还好听了他的建议,没有选那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因为江于心安脸上的那是货真价实的喜悦。
江于心安熟练地解开纸盒上的红绳,掀开盖子。里面整齐摆放着几样点心:茯苓饼薄如蝉翼,透着淡淡的米黄色;豌豆黄色泽嫩黄,表面光滑;驴打滚裹着细密的黄豆面,散发着谷物的香气。“都是我们爱吃的口味,”她满意地点点头,指尖轻轻点了点茯苓饼,“这个要凉着吃才爽口,洪姐,拿去装盘吧。”
一旁侍立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双手接过纸盒,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不过片刻,便用白瓷盘托着切好的点心回来,每块点心旁还点缀着一小片薄荷,看起来精致了不少。
江于心安又拿起装镇纸的锦盒,入手的重量让她挑了挑眉,笑着晃了晃盒子:“这沉甸甸的,倒是像给你的礼物。”她看向白致远,“猜猜是什么?”
白致远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渍在杯底留下淡淡的痕迹:“看这包装,像是文房四宝之类的物件。”他的目光在林宇和江心怡脸上扫过,见两人都只是微笑不语,心里已然有了数——江心怡向来不爱研究这些,定是林宇的主意。
江于心安将锦盒递过去,白致远轻轻掀开盒盖,一对黄铜镇纸映入眼帘。竹节造型的镇纸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的字迹刻得细密工整,刀工精湛。他拿起其中一只,指尖抚过刻字的纹路,脸上的笑意愈发真切:“这礼物选得好,有心了。”他看向林宇,“是你挑的吧?”
江心怡立刻佯装不满,噘着嘴说道:“姨父,您怎么不猜是我挑的呀?”
白致远放下镇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你以前送我的那些奢侈品,哪件不是包装得金光闪闪?”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江心怡的眼睛,“这种藏着心意的物件,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江心怡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脸颊微微泛红。她确实如白致远所说,以前送礼物总想着选最贵、最体面的,从没想过要花心思琢磨对方的喜好。这次若不是林宇提醒,恐怕又要送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了。
林宇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意渐生。他知道白致远夫妇见惯了贵重礼品,之所以喜欢这两件小礼物,一来是晚辈的心意,二来或许是这些东西勾起了他们年轻时的回忆。毕竟再显赫的人物,也曾有过寻常日子。
江于心安拿起一块豌豆黄,用银叉轻轻叉起一小块,送入口中。她咀嚼的动作很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还是当年的味道,一点都没变。”她看向白致远,眼神里满是怀念,“白哥,你快尝尝。”
白致远早已按捺不住,拿起一块驴打滚就往嘴里送,一口就吃了大半。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好吃”,一边点头一边快速咀嚼。正好茶艺师端来刚沏好的碧螺春,茶汤清澈,香气清新。他端起茶杯,不顾茶水还烫,喝了大半口,才顺了顺喉咙。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江于心安笑着嗔怪,眼神里却满是温柔,“当年你第一次吃这驴打滚,也是这副模样,吃得太急噎住了,我递过去的热茶,你一口就喝了大半,烫得直咧嘴还不肯松口。”
白致远放下茶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那时候哪有闲钱常吃这个?好不容易买一次,自然要吃得尽兴。”他看向林宇,语气带着感慨,“现在日子好了,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反倒怀念当年这口家常味道。”
林宇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觉得心里一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昆仑十二金仙”,在私下里也有着这样温情的一面。他忽然明白,白致远夫妇看重的不是礼物的价值,而是那份藏在细节里的用心——就像这宅院,看似是昂贵的明代复建宅邸,实则处处藏着他们对生活的热爱与对过往的怀念。
茶艺师适时地添上茶水,茶室里的气氛愈发融洽。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沉,透过窗棂洒在茶台上,将茶具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宇知道,接下来的谈话,或许才是这次拜访的重点——关于黑桃组织,又或者关于昆仑的布局,也许还会谈起荣城的文旅产业,当然还有他与江心怡接下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