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冷哼一声。
一道属于洗髓境的威压,笼罩了整座大殿!
殿内的空气陡然变得凝滞。
对面站着的几名年轻道士,只觉得如背负了一座大山,呼吸困难,面色涨得通红,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就连几位长老,也是脸色煞白,运起玄功苦苦抵挡,额头已渗出冷汗。
“休得无礼!”赵无极眉头一皱,低喝一声。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抬了抬手。
那股狂暴的压迫感,便如被手抚平的褶皱,烟消云散。
吴承武悻悻地退后一步,不再多言。
赵无极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脸色变幻的张天师身上。
他没有继续言语逼迫,也没有再展露气势。
他只是平静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硬币。
那是一枚特制的合金纪念币,由官方提供,坚硬无比,寻常枪弹都难以留下痕迹。
他将硬币放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屈指,对着数十米外,殿院中的一座假山,轻轻一弹。
没有破空声。
没有呼啸。
那枚合金币,无声地飞了出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那枚硬币。
下一刻,硬币印在了那块高达数米的假山上。
没有巨响,没有碎石飞溅。
它就那么……嵌了进去。
紧接着,以硬币为中心,那坚硬的假山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声地、细腻地……瓦解!
不是崩裂,不是破碎,而是从内部结构开始的彻底湮灭!
时间在这一小块区域如被快进了亿万年,坚石历经风化,化作了最原始的尘埃。
簌簌……
簌簌……
寂静的大殿中,只有那细腻的石粉,从假山上滑落的声音,显得如此清晰,刺耳。
前后不过几息,那假山上,便出现了一个光滑的、深达半尺的孔洞,孔洞底部,那枚合金币静静地躺着,完好无损。
而孔洞周围,则堆起了一小撮细腻如沙的石粉。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道士,包括张天师在内,全都盯着那堆石粉,嘴巴微张,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恐惧。
这已经不是他们认知中的武功了。
这是……道法?不,比道法更直接,更蛮横,更不讲道理!
这是一种……从生命本质上进行的,彻底的碾压!
赵无极缓缓收回手。
他的声音响起,却如一记重锤,砸在天师府众人的心头。
“贫道此来,是为问道,非为斗法。”
他目光直视张天师,字字清晰。
“长江水患,异象横生,非天灾,乃异类作祟。下游亿万生民,身家性命,悬于一线。”
“天师道执掌正一,代天行罚,御使雷法,号令万神,传承千年。”
“如今神州有难,异类兴波作浪,天师岂能坐视不理,以一句,清静无为,置身事外?”
一连串的质问,如雷贯耳!
张天师的目光,从那滩石粉上,艰难地移开。
他的手在宽大的袖袍中,控制不住地颤抖。
道心,在这一刻剧烈震荡。
千年来的骄傲,千年来的传承,在这“点石成粉”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如此可笑。
他修了一辈子的“气”,炼了一辈子的“神”,可到头来,对方仅凭一个武夫的“劲”,便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这算什么?
什么又是道?
良久,良久。
张静修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了,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几岁。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苦涩与无奈。
“道门……避世太久了。”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赵无极,深深地稽首一礼。
这一拜,拜的不是赵无极,而是他所代表的,那条煌煌大日般的新生大道。
“赵会长,请随贫道来。”
张天师挥了挥手,示意其余长老和弟子退下。
他独自一人,带着赵无极,转过大殿,走向了天师府最深处,那座尘封了千年,非天师不得入内的——
万法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