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碗——多放点葱。”
“好嘞!”
孟鸢动作极快,先舀汤,再捞粉,一勺香油、一撮辣子,最后撒上几片笋干。
她把碗递出去,笑着说:“趁热。”
那书生捧着碗,吹了口气,喝第一口就被烫得吸气,接着整个人眼睛一亮。
“这汤……这汤是活的!辣不冲,香又不腻!”
周围的人听得直咽口水,立刻跟着排队。
“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
一时间,热气混着笑声,满街都弥漫着骨汤香。
柳氏在旁边帮忙递碗,手都忙得抖。
“鸢儿,这粉比炸鸡还卖得快!”
孟鸢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天冷,大家都想吃口热的。”
她心里其实清楚,做吃食最怕两件事——一是没味道,二是没温度。
这粉汤有汤有料,价又不贵,最合镇上的胃口。
不多时,粉锅见底。
孟鸢舀了最后一碗,递给个迟来的小厮:“今日卖完了,明儿早点来。”
“哎,可惜来晚一步。”那小厮叹了口气,却忍不住又问,“姑娘,明日可还卖这粉?”
“卖。”她笑着点头,“不换。”
傍晚回到家,柳氏还在兴奋。
“鸢儿,我看这粉比炸鸡轻省,也干净得多。”
孟鸢一边刷锅一边道:“炸鸡香是香,可费油、费劲,也不适合天凉。粉汤倒好,炭火一添,香气都跑不掉。”
柳氏眼睛一弯,笑道:“你这脑子,怕是装了算盘。日后哪天咱要真开铺子,门面就叫‘孟记粉汤’,如何?”
“娘,咱以后是不是能多做几样吃食?”
“当然。人要吃百味嘛。”
这回刚出门,就听见有人在喊:“火巷坊的孟娘子在不在?”
孟鸢放下汤桶,回头一看,是个穿着青袍的文士,手里捏着张红帖。
“我是‘金丰楼’的掌柜,听闻娘子粉汤味绝,特来请教。”
柳氏一惊:“那可是镇上最大的酒楼!”
孟鸢眯了眯眼,语气不疾不徐:“教谈不上,若是真想吃,我可以做一碗。”
文士笑道:“娘子若不嫌弃,可否到金丰楼的后厨,试做一碗?掌柜说,若真是此味,愿出十两银,请娘子入楼供膳。”
柳氏眼睛瞪圆:“十两银?!”
清水镇的金丰楼,是镇上最气派的酒楼。
三层高的朱红木梁,檐角还吊着铜铃,一阵风过,叮叮当当地响。
孟鸢第一次走进这种地方,心里倒没怕,反倒觉得新鲜。
一脚踏进门,就闻见酱油和酒糟的混香,听着锅勺碰撞的声音,热闹得很。
堂前伙计一眼就认出她:“是孟娘子吧?掌柜吩咐过,后厨请您。”
孟鸢点头,提着食盒进了后院。
后厨的大灶正烧得旺,一群穿短褂的厨子在忙,铁锅油勺叮当作响。
他们见孟鸢进来,有人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好奇,也有点打量。
金丰楼的掌勺是个五十多岁的胖汉,肚子圆圆的,一看就是吃出来的。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这就是那卖粉汤的孟娘子?”
“是我。”孟鸢笑笑,把袖子一卷。
胖厨叉着腰:“我们这楼,一年能来多少自称‘会煮’的人,你知道么?上回那什么‘鹅肉仙娘’,连汤都没熬熟就哭着走了。娘子若不怕丢人,尽管试。”
孟鸢没急着回,放下食盒,轻轻掀开盖子。
一股浓香飘出,原本吵嚷的厨房立刻安静了几分。
她没带多复杂的料,只是一锅骨汤、半盘竹笋、几样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