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脚踹开了房门,毕竟手上还端着碗!
周临安坐在书桌前形容枯槁,满眼红血丝,眼底一片青黑,一眼就能看出昨晚没睡。
这么大的动静也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孟鸢“哐”地一声将碗重重地砸在他面前,滚烫的汤汁溅出,烫得他猛地一缩。
知道疼就行!
“吃饭!”
周临安眼珠动了动,声音嘶哑:“……我没胃口,你们吃吧。”
孟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迫使他抬起头,“你如今这副模样,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你如今是家中顶梁柱,瞧瞧你这副模样,还指着娘跟三弟来安慰你不成?”
“一将功成万骨枯,既然已经决定考取功名莫非你以为光是读好书便成?你应该庆幸早早就遇到了马家,往后若是中了秀才,乃至举人,你的对手只会越来越强大。”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谁得罪你,狠狠报复回去便是了。”
柳氏也跟了进来,终于绷不住了,哭喊道:“鸢儿啊!临安的书读不成了……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啊……”
“谁说斗不过?!”
孟鸢猛地松开周临安,大步走到堂屋,将昨天下午牙行买来的县城舆图,“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都过来。”
柳氏和周玉明下意识地站起身,挪到了桌边。
孟鸢伸出纤长的手指,舆图在桌子上缓缓铺开。
在舆图上那个渺小的、名为“清水镇”的墨点上重重一点。
“咱们如今便是在此处,杨柳书院是清水镇最好的学堂……”
听到这里,柳氏的眼圈又红了,刚要开口。
却见孟鸢的手指猛地一划,如同一柄利剑,指向了舆图上那片大得多的区域——县城。
“但那又如何?清水镇的门关了,我们去县城!去平阳县城最好的书院。”
“杨柳书院算个什么东西?清水镇不留咱们,自有新的去处!”
她的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柳氏和周玉明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何时跟过来的周临安站在门口,听闻此言,呼吸猛地一窒。
心底猛地迸发出一阵生机。
去平阳县?
平阳县有县学,自然要比清水镇的杨柳书院好。
据说那里还有举人老爷当夫子。
若是能去县学念书,自然再好不i过。
如今家里刚好转了些,去了县城只怕要消耗不少银钱,周临神色一黯。
他能想到的,柳氏自然也能想到。
柳氏擦了擦眼角:“鸢儿,咱家怕是没那么多银钱……”
“没钱?”
孟鸢笑了,转头看向门口:“三弟,我问你,马家靠什么起家,靠什么在清水镇横行霸道?!”
周临安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道:“……米行。马敬侯掌控了镇上七成的米粮。”
“好!”孟鸢一拍桌子,眼中爆出骇人的精光,“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断了你的青云路,那咱们便绝了他的米路。”
“咱必须去县城读书,不仅要走,还要风风光光地走!”
“谁说我们没钱?!”孟鸢指着舆图上的县城,一字一顿,字字如刀:“我们去县城的路费,就从他马家的身上——给我挣出来!”
“轰!”
柳氏和周临安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他们震惊地看着孟鸢,不明白她从哪来的信心,可见她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模样,又忍不住信她所言。
周玉明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孟鸢,激动的满脸通红,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在他心里,嫂嫂是十里八乡最厉害的人。
不仅能做好吃的,还能带着他天天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