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午夜时分。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子弹没有打向任何人,而是精准地击中了营地中央最大的一口行军锅。滚烫的汤水和肉块四处飞溅,将周围几个正在打瞌睡的士兵烫得鬼哭狼嚎。
营地再次大乱!
探照灯的光柱,如同疯狂的巨兽之眼,在周围的山林里来回扫荡。无数的子弹,漫无目的地射入黑暗之中。
然而,和上次一样,那个开枪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本一木一夜未眠。他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里,看着地图,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敌人到底在哪里?他们有多少人?这种打法,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有力无处使,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二天清晨,两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哨兵,被发现死在了他们的哨位上。不是被枪打死的,而是被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割断了喉咙。
恐慌,彻底蔓延开来。
日军士兵们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他们看周围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觉得后面可能藏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行军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而在距离日军营地数里之外的一处山坳里。
民兵二蛋,正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老金比划着。
“队长!你没看见!我趴在那山梁上,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手脚都冻麻了!就在那鬼子打水的时候,我照着林教官教的法子,吸气……呼气……一枪过去,那鬼子‘扑通’一下就栽水里了!然后我头也不回就跑!太过瘾了!比打兔子还过瘾!”
昨晚半夜打黑枪的,正是老金本人。他此刻也是一脸的兴奋,那种将数倍于己的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让他通体舒畅。
他看了一眼身边不远处,正在闭目养神的林枫,眼神中的敬佩,已经无以复加。
林枫并没有参与这些骚扰行动。
他将自己的狙击班和民兵们,像一把盐一样,撒进了这片茫茫大山里。而他自己,则像一个冷静的棋手,不断地为他们提供着目标信息,和下一步的行动方针。
他知道,这些零星的骚扰,对于日军庞大的主力来说,伤亡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那种时刻紧绷的神经,那种吃不饱、睡不好的疲惫,会像附骨之蛆一样,一点点地蚕食掉这支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报告班长,”王二麻子从外面侦察回来,“鬼子的大部队,已经彻底变成了缩头乌\"龟,行军速度慢得像蜗牛。看样子,他们是被我们彻底打怕了。”
“怕?”
林枫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不,这还不够。”
他站起身,眺望着远处日军主力所在的方向。
“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