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崔锦尚不知自己是何心境,意外?感动?或是惶恐?
她脚步放缓,临近醉风亭时变得踌躇不前。那日他们分别以后,明明彼此约定不再提起那夜的事,只当做一场意外,可如今再次面对,崔锦尚顿时羞窘起来。
上官逸早已察觉到她的脚步声,可他不敢转过身,只得故作淡然地看向面前的荷花池。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停下,可她迟迟没有开口,他忽然紧张起来,莫非她在因自己鲁莽的行为而生气。
他终是没忍住先回过头来。
“崔大小姐,你近日可还安好?”上官逸脸上的笑有些拧巴。
“我挺好的。”
“那就好。”
“你呢?伤势可好转了?”
“还行。”
干巴巴几句对话,让二人浑身不自在。
沉默少时,上官逸决定直入主题。
“崔大小姐,倘蒙不弃,吾愿以礼聘,与你共谱琴瑟之欢。”
崔锦尚肩膀一僵,她嘴唇颤抖,“上官将军,您舍命相救,我感激不已。可那夜,我不过是为了求存,迫使您与我……”她羞恼地垂下头,“好在并未发生什么,我本就欠您良多,您此番这么做,便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她语气逐渐坚定,“女子的名声不过杀人于无形的牢笼,我不在乎,但倘若真走到那一步,哪怕是出家为尼,我也不愿拖累他人!”
上官逸早知她会这般推脱,脸上笑意变得柔软,他正经了神色道:“崔大小姐,你莫非真的认为,我求娶你,只是为了解除你眼下的困境?”
崔锦尚惊讶地抬眸,不知他话中是何意。
“旁观者清,连他们都看得出来,我此番来到崔府绝非一时兴起,我的父亲连礼单和聘书都已备好,我,是有备而来的!”
“你!”她一时语塞。
“我知崔大小姐现下于我的情意不算深厚,也确实是我唐突,原本想与你增进感情以后,再行下一步,可奈何此事闹得全城皆知,我再不行动,恐怕你真的去做了姑子。”
崔锦尚啼笑皆非,“那你为何不提前同我商议!”
“我若与你商议,你定然不会答应。”
“那你以为,如今我便会答应?”
见她气恼,上官逸有些手足无措,面对这个比他小上十岁的姑娘,他实在不知应从何处下手。
“我并非要逼迫你,若你答应定亲自然好,以后我定竭尽所能让你喜欢我;若你不答应也无妨,此番阵势一出,晋安中人必然知晓,对你的流言蜚语亦会有所减轻。”
不等崔锦尚答话,他又接着补充道:“你不用急着答复我,只盼你千万不要有负担。若日后我实在不能让你欢喜,你随时可以同我解除婚约,我绝无怨言……”
“上官将军!”崔锦尚慌忙出声打断,“我很感激你三番两次救我于水火,但这一次我想靠自己解决!”
“你想如何解决?”上官逸心中顿感失落,可他深知面前的姑娘与其他女子不同,她勇敢且有主见。
“以将军的手段,应该不难查到此事为何闹得满城皆知。”
上官逸虽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