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池月闻声转头看他,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捡起地上的披风套在身上,席地而坐。
崔锦堂这才敢正眼瞧她,嘴唇嗫嚅着,半晌挤出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你,饿吗?”
池月的眸中露出狐疑之色,腹诽道:“这人今日怕是吃错了药。”可表面上却仍恭敬答道:“不饿!”
一阵沉默,崔锦堂用木棍挑了挑面前的柴堆,火苗霎时窜起,而他隐在火光之中的脸舒展开来,天知道当他看到这姑娘平安上岸时他有多么欣喜。
池月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小心翼翼地铺开在火旁晾着,“大少爷怎会在此?锦尚不是已经归家?”
“我,”崔锦堂暗暗捏了一把大腿,心中暗忖:“总不能说我是为了寻她。”他停顿了片刻后说道:“我当然是在城外巡防。”
“城外的巡防工作也归金吾卫?那你们可真是业务繁忙!”
“自然。”
“那大少爷还在此处陪我一个小小婢女?”
“谁说我在陪你,只不过是碰巧生个火取取暖罢了。”
“哦。”
“你还没说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崔锦堂匆忙调转话题。
池月长长叹气,坐直了身,“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着大少爷的必要……”她将事情原委草草说了一遍,当然也隐去了一些过程。
“果真是胡闹,你可知那安澜会馆背后的势力有多硬?虽不知到底是何人,但它与宫中那两位大宦官绝对脱不了干系!”崔锦堂面色凝重,“若是被抓住,以你一个小小婢女之身,随便处置了也无人知晓!况且蔡宝珍是什么样的人,她是陛下亲封的正二品詹阳县主,父亲是刑部尚书蔡术,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将自己与崔府置于刀尖之上?”
池月细想下来自知理亏,也不多做辩解,可蔡宝珍与冯司年的所作所为实在人神共愤,心中难免忿忿不平。
“安澜公馆着火的事可与你有关?”
池月摇摇头,指天发誓道:“无关无关,若不是突发火灾,兴许我还能完成任务!”她心中暗自咒骂起陆宣来。
“你还惦记着?”崔锦堂态度愈发严肃,“倘若以后你们还瞒着我做这样危险的事,我一定……”
池月斜着眼看他,“一定怎么样?”
“一定将你拴起来,跟飒挺关在一起。”
噗呲一声,池月绷不住笑起来,“那多谢大少爷不杀之恩!”
“剩下的事,我会替你们好好看着,若有机会,我必会助宛白道长一臂之力,你们切勿再随意插手,可明白?”
崔锦堂明亮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有神,池月像被他的目光烫到,连忙收起笑意,认真又正经地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便先替可怜的姜娘与无辜逝去的冯青谢过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