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未驶向寺庙,而是在城中绕了几圈后,停在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街口。
冯小怜打发走护卫和车夫,让他们在远处等候,只带着那个绝对忠心的丫鬟,熟门熟路地走进了薛青风租赁的那所私宅。
“薛郎!”一进门,看到靠在榻上、脸色苍白、衣衫沾血的薛青风,冯小怜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扑到榻前,心疼地抚摸着他脸上的淤青,“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薛青风看到她前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感动,也有一丝利用的愧疚,但很快被虚弱和痛苦掩盖。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怜儿……我没事,只是遇到几个不开眼的毛贼……咳咳……让你担心了。”
“还说不严重!”冯小怜连忙拿出带来的药品,亲自喂他服下,又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涂抹外伤药膏,动作轻柔,满眼都是心疼和情意,“薛郎,你一个文弱书生,以后莫要走那些偏僻小巷了,真真是吓死我了……”
薛青风享受着她的温柔伺候,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这次遇袭太过蹊跷,他必须弄清楚是偶然,还是自己真的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而冯小怜这条线,如今看来愈发重要,也……愈发危险。
他需要更谨慎,也要利用好她对自己的这份情意,或许能探听到更多关于萧无病府内,乃至都指挥使司的消息。
冯小怜细心为薛青风涂抹着药膏,指尖轻柔,美眸中满是心疼与担忧。
薛青风靠在软枕上,享受着这份温存,眼底深处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关切:“怜儿,此次遇袭,虽是无妄之灾,却也让我想起……近来听闻朝中似乎有些不太平,尤其是萧指挥使大人……他位高权重,想必更是树大招风,你在他身边,我实在是……有些担心你啊。”
冯小怜手上动作一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薛郎,你担心我什么?”
薛青风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而专注:“我只是觉得,萧指挥使近来……似乎与以往传闻中的性子,有些不同?毕竟我与他素未谋面,只是听闻他以往行事颇为……嗯,直接。如今却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连衮州那般棘手的边患都能轻易平定,这份心机手段,变化不可谓不大。他待你……可还如常?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或者不适的地方?”
他问得小心翼翼,仿佛纯粹是出于对情人的关心,生怕她在府中受委屈。
冯小怜被他这番“情真意切”的关怀所打动,再加上近日心中对“老爷”确实存了些许异样感,便顺着他的话思索起来。
她蹙着秀眉,回忆道:“经你这么一说……老爷他,好像……好像确实有些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薛青风心中一凛,表面却依旧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