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偶遇他,见他可怜,给了他一个麦饼。
他说饼子不能白吃,便给了我这药,说是他毕生心血研制而成,总共也没多少,用完就没了。”
她顿了顿,语气沉重了些:“那人还说,自己之所以落得这般田地,全是因为这药。
以前他治好过许多病人,那些人痊愈后,为了一己私欲,纷纷上门求药,想垄断药方。
他不知该给谁,那些人便恼羞成怒,忿而派人追杀他,逼得他只能隐姓埋名,四处躲藏。
他特意叮嘱我,万万不可暴露他的行踪,否则不仅会害了他,也会给我家招来祸患。”
“唉!”云芽又叹了口气,“这神医也是命苦,本是悬壶济世的好人,却因不愿满足他人的贪心,就因为不能满足那些人贪心,才要隐名埋名,落得如此境地。
大夫说正是因为这些人的贪心,所以这药哪怕给我这个用不上的人,也不会给那些个忘恩负义的人。
他还说了,那些贪心的恶人,之前因着自己的利益而迫害他,所以他鱼死网破,让他们以往吃下治病的药,变成了毒药,报了仇。”
麦大江听完,重重叹了口气:“真是好心办了坏事!这神医一片赤诚,却没料到救了一群白眼狼,反倒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可惜了!”
“是啊。”云芽附和道,“他救人的时候,想必也没想到,自己的善心会换来这般回报吧。”
张景和坐在一旁,心中明镜似的,暗道这姑娘说话一套一套的,实际都是话里有话。
云芽这哪里是在说神医,分明是在给他“打预防针”!
话里话外都是警告:不要让他将这药片的事情泄露,给他们招惹麻烦,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麦家也是好心救人,救他爹是情分,他若敢恩将仇报,今日能救他爹,日后也能像神医对付那些恶人一样,跟他家鱼死网破,让他付出代价。
他压下心中的思绪,脸上露出愤慨之色,顺着麦大江和二云芽的话说道:“那些人真是妄为人!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我虽只是一介普通读书人,却也深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若是我能有幸遇到这般神医,必定恭敬相待,绝不敢有半分贪心。
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铭记恩情,不忘初心,绝不做出任何对不起恩人的事!”
麦大江见他表态,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如世人所说的张郎君肖父,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秀才老爷一生行善,教出你这样的儿子,也是他的福气。”
云芽也点头:“是啊!之前就听闻张秀才老爷是个大善人,好人就该有好报,也不知道秀才老爷恢复到何种程度了,明天我去找景春姐姐的时候,也想顺便看看秀才老爷,不知方便不方便。”
张景和心中大喜,这云芽是答应看病给药了!连连应声:“自是方便的,不管哪日都方便。”
“那便好。”云芽浅浅一笑,眉眼弯弯,“我明日巳时过去,不会打扰太久。”
张景和连忙摆手,生怕她改变主意,“不打扰!不打扰!巳时正好,姐姐会等着姑娘过来。”
双方达成一致,云芽好奇地问道:“张郎君,我上次找景春姐姐时候,并未见过你,也没有留下姓名住址,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张景和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解释道:“这多亏了家姐绘的画像。
家姐虽读书不及我,却有一手好画技,当日姑娘离开后,她凭着记忆,将姑娘的模样细细画了下来,形神兼备,十分好认。
也是有一天家姐外出在那附近见过姑娘,我才在那处蹲守。”
“原来如此。”云芽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意外之色,随即感叹道,“景春姐姐的画技竟这般精湛,真是厉害。我倒没想到,竟是一幅画像帮你找到了我。”
“确实多亏了家姐。”张景和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家姐早年也曾靠画水墨画补贴家用,画功确实还算过得去。”
事情商议妥当,张景和也不再多留,再次对着麦大江、徐盈娘和云芽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今日多谢麦爷和麦姑娘的援手之恩,在下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报答。时辰不早,我先告辞了,明日再迎候姑娘。”
“一路慢走。”麦大江抬手示意,“路上小心些。”
张景和再次道谢,脚步轻快地离开了麦家。
走到胡同口,他回头望了一眼麦家的大门,心中激动,想要赶快回家将云芽答应给爹爹看病的事情告知姐姐。
姐姐还在家里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