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印镜面中的阴影不再晃动,路明指尖的血迹已干,掌心裂痕隐隐发烫。他将铜印收回袖中,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某种沉眠之物。空冥匣在布袋里又震了一下,不是七息,也不是九分之一息,而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断续节奏——三短一长,如心跳将竭。
他抬眼扫过三人。他们仍昏沉未醒,呼吸微弱,神识被极寒封印术暂时冻结。血线光晕笼罩法鼎底座,稳定如初,但那光芒已不再映照人心,只冷冰冰地贴着石面游走。虚门断了,远程连接死了,可这地底深处,仍有东西在搏动。
路明俯身,将密钥从石缝中抽出。血线骤然黯淡,法鼎吸力波微微一滞,随即恢复。他没有再将其插回,而是握在掌心,缓缓收进胸前布袋,紧贴空冥匣。匣体触碰到密钥的瞬间,震颤频率陡然加快,又猛地一停。
不是错觉。
地脉的律动变了。第七息的波动仍在,可在这之下,另有一股更深、更沉的脉冲正从遗迹深处传来,每十二息一次,如同地心睁眼。
他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指尖轻点他们眉心。寒气入识海,封印未松,但神识已可缓缓复苏。片刻后,一人睁眼,目光尚滞,却本能地望向法鼎。第二人坐起,喉间发出一声低哼。第三人仍伏地未动,鼻血已凝。
“醒了。”路明声音不高,却如冰刃划过寂静,“虚门已闭,远程断联。但此地未净。”
那人抬头,眼神犹带混沌:“你……做了什么?”
“该做的。”路明不答,只将空冥匣取出,置于掌心。匣体微颤,频率与地底脉冲同步。他盯着三人,“要走,现在还来得及。退路尚存,我能护你们原路返回。”
无人动。
一人缓缓站起,手按短刃,目光却不敢再看法鼎:“你明知我们不会回头。既已至此,岂能半途而废?”
“我不是问你们想不想走。”路明垂眼,将匣体收回,“我是告诉你们,接下来的路,不会再有退路。”
他转身,走向通道深处。脚步未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节奏。三人互视一眼,终究跟上。
通道幽深,石壁湿冷。越往里,地脉脉冲越强,每十二息一次,震得脚底发麻。空冥匣在布袋中持续震颤,频率与那脉冲共振,却总慢半拍,仿佛在追赶某种信号。
忽然,路明脚步一顿。
前方三人同时停步,呼吸一滞。
不是声音,也不是光。是一种“存在感”的降临——如同记忆被外力拨动,识海深处骤然浮现一段画面:一人看见自己持剑立于雪峰之巅,身后城池焚毁,亲人尸横遍野;另一人看见丹炉炸裂,毕生心血化为灰烬;第三人看见自己跪在宗门大殿,手中剑刺入师尊胸膛。
路明看见的,是封印崩塌的瞬间。天柱倾折,洪流倒灌,同伴一个接一个在眼前化为飞灰。他瞳孔骤缩,识海剧痛,几乎脱口而出那人的名字。
但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