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观照的不再是外界的地脉气流,而是这幻境本身的内在“结构”!
在他的“心眼”中,周围逼真的惨烈景象开始淡化,显露出其本质——那是由无数道扭曲、躁动、充满负面情绪的能量流交织而成的庞大网络。这些能量流如同提线木偶的丝线,操控着幻境中的一切表象。
他“看”向那焚烧的林府火焰,火焰的形态逼真,但其能量燃烧的节奏,却有一种不自然的、循环往复的规律,缺少真实火焰那种瞬息万变的混沌感。这是一处“不谐”!
他“看”向南疆逃亡时脚下的泥土,触感真实,但其承载重量的反馈,与真实泥土的力学结构存在一丝极其细微的偏差。这又是一处“不谐”!
他“看”向萨狄爷爷挡箭时飞溅的鲜血,颜色刺目,但其能量波动中,却夹杂着一丝属于施术者自身的、阴冷的邪气,与萨狄爷爷醇厚生命气息格格不入。这更是巨大的破绽!
这些破绽微小至极,混杂在庞大的幻境能量中,寻常人根本无从察觉。但李清河的心,历经磨难,已磨砺得如同最精密的镜片,对“理”的契合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找到了!”李清河心中怒吼一声。
他不再试图对抗整个幻境,那是以卵击石。他将全部的心神,化作一柄无形无质、却凝聚了自身对“真实”与“至理”全部信念的“心剑”,循着那些捕捉到的、细微的“不谐”之处,悍然刺出!
第一剑,刺向林府火焰那循环的节奏节点!幻境微微一颤,火焰的燃烧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第二剑,刺向南疆泥土那力学结构的偏差点!脚下的触感变得虚幻了一分!
第三剑,凝聚了他对萨狄爷爷所有的敬重与怀念,带着一股浩然之气,直刺那鲜血中夹杂的邪气本源!
“嗤——!”
一声仿佛琉璃破碎的脆响,在整个幻境中回荡!不再是细微的波动,而是结构性的崩塌!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寸寸碎裂!熊熊燃烧的林府、南疆的丛林、葬龙渊的祭坛……所有痛苦的幻象,如同潮水般退去!
“噗——!”
现实中的地窖内,李清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但双眼却骤然睁开,眸中精光爆射,虽然疲惫到了极点,却清澈坚定,再无半分迷茫!
几乎在同一时间,地窖外极远处的某个阴暗角落,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那惨叫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痛苦!
“惑心魔”的心神,被他以“理”为矛,悍然击伤!
幻境,破了!
李清河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但他知道,最危险的一关,他闯过去了。他不仅守住了本心,更重创了那个可怕的敌人。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一旁依旧昏迷但呼吸已平稳许多的林婉如,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心魔幻境,三重煎熬,终以心剑破之。经此一役,他的道心,如同被地狱之火淬炼过的精钢,变得更加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