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河像往常一样打扫庭院,心中却如明镜一般。冯安的“严查”恐怕是做贼心虚,或是想借机排除异己。真正的风暴,正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加速酝酿。
下午,他借口去镇外采些草药,再次来到了老槐树下。他需要理清思路,也需要尝试联系斗笠客。昨晚的经历让他明白,单凭自己,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他盘膝坐在树下,将心神沉入与地脉若有若无的联系中,同时将自身那融合了清心符的平和意念缓缓散发出去,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一盏微弱的灯,希望能够指引那位神秘的前辈。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心神即将耗尽之际,那个沙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调侃:
“小子,昨晚看了一出好戏吧?胆子不小,黄雀嘴边的虫子也敢碰。”
李清河睁开眼,只见斗笠客不知何时已靠在对面的树干上,懒洋洋地叼着根草茎。
“前辈!”李清河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行礼,“昨晚那黑影……”
“是‘影阁’的人。”斗笠客直接道破,“一群见不得光的耗子,专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背后是谁指使,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他们抢走那‘分水刺’,倒是省了老子一番手脚。”
李清河一愣:“省了手脚?”
斗笠客嘿嘿一笑:“冯安那蠢货,以为集齐两件古物就能掌控地脉封印?痴人说梦。那‘分水刺’是疏导地煞的关键不假,但用法不对,就是催命符。‘影阁’的人拿去了,正好让他们去触霉头,试试水有多深。”
李清河恍然,原来斗笠客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李清河问道。
“等。”斗笠客吐出草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冯安背后的人快坐不住了,‘影阁’的动作也会惊动其他家伙。戏台已经搭好,角儿也到的差不多了,就差一个掀桌子的。小子,你怕不怕?”
李清河看着斗笠客,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不怕。”
“好!”斗笠客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温和的力量再次涌入他体内,这次并非护身罡气,而更像是一种印记或信标,“这个给你。关键时刻,捏碎它,老子就能感应到。记住,你的战场不在地下,也不在天上,就在这风雷驿的街头巷尾,在这些凡人百姓中间。守住你的‘理’,就是对你最大的修行。”
说完,斗笠客的身影再次模糊,消失不见。
李清河握紧了手中那枚温润如玉、却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小石子,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他明白了自己的角色——他不是冲锋陷阵的猛将,也不是运筹帷幄的军师,他是这盘棋局中,一颗看似微不足道,却可能决定棋盘“气”之流转的……活棋。
他转身,望向炊烟袅袅的风雷驿,目光坚定。
山雨,终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