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蹲在集市角落的石阶上,手里攥着三个铜板,盯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摊子发愣。那摊子的木杆上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糖衣在太阳底下闪着光,像一串串小灯笼。卖糖葫芦的老汉正和一个穿蓝布衫的汉子吵架,声音尖得能刺破集市的喧闹。
“你这秤准吗?”蓝布衫汉子把手里的糖葫芦往摊上一拍,“我买三串,你给的这串明显短了两颗果子!”
“短啥短?”老汉梗着脖子,手里的秤杆晃得像风中的芦苇,“我这秤用了二十年,比庙里的菩萨还准!你是看我老眼昏花,想讹我?”
苏拉看得入神,没注意迪卡拉底啥时候站到了身后。“看出啥了?”老学者的声音带着笑,手里还提着刚买的两捆青菜,叶子上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他们在争公平。”苏拉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可啥是公平?是老汉说的‘秤准’,还是汉子说的‘果子数一样’?”
迪卡拉底没直接答,往集市深处指了指:“先去看看张屠户的摊子,再回来说。”
张屠户的肉摊前围着不少人。他长得五大三粗,胳膊上的肌肉比案板上的五花肉还结实,却总爱系着块粉格子围裙,看着有点滑稽。这会儿他正给一个大婶割肉,一刀切下去,刀锋陷进肉里,利落得像切豆腐。
“要二斤,多一两少一两都不行。”大婶抱着胳膊站在摊前,眼睛瞪得溜圆。
张屠户嘿嘿笑,把割好的肉往秤上一放,秤砣晃了晃,刚好压在二斤的刻度上。“您老放心,我这刀比尺子准。”他说着,又从旁边抓了块碎肉扔进大婶的篮子,“添点肥的,熬油香。”
大婶的脸立刻松下来,笑着说:“就爱跟你打交道,实在。”
苏拉看得稀奇:“他多给了肉,就不怕亏本?”
“你再看那边。”迪卡拉底又指了指斜对面的布摊。
布摊的老板娘是个瘦高个,梳着油亮的发髻,算账时总用算盘,噼啪打得比谁都响。一个穿补丁衣裳的小姑娘站在摊前,手里捏着个布角,小声说:“我想要半尺红布,做个荷包。”
老板娘拨着算盘的手停了,打量了小姑娘半天,从摊子底下翻出块边角料:“这块够做俩荷包,送你了。”小姑娘惊喜地瞪大眼睛,老板娘却挥手让她快走吧,转头对另一个买布的富人说:“您要的上等绸缎,一尺不少,一分钱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