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废弃工厂外停稳,宋清染熄了火。引擎声戛然而止,周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风穿梭于破败的厂房之间,发出呜呜的悲鸣,像无数冤魂在低语。铅灰色的天幕压得很低,没有一丝阳光,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腐烂的混合气息,每吸一口,都像有冰冷的刀子刮过肺腑。
宋清染下了车,将背包甩到肩头。她将一张敛息符贴在胸前,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露丝毫气息。她放轻脚步,绕过坍塌的围墙,走进这片被时光遗忘的禁区。
脚下是碎裂的水泥块和半人高的野草,时不时还能踩到一些锈迹斑斑的废弃金属零件。越往里走,那种阴冷感越发浓烈,并非物理意义上的低温,而是一种直透灵魂的寒意,让人毛骨悚然。她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负面能量浓度正在几何级数增长,它们像无数细小的触手,试图缠绕上她的感知。
她穿过一片摇摇欲坠的厂房,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圆形凹陷出现在视野中,那就是废弃的蓄水池。它像是大地张开的一张血盆大口,边缘布满裂痕和缺口,被腐蚀得千疮百孔。池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没有任何反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靠近蓄水池,刺骨的寒意达到了顶峰。宋清染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她走近池边,探头望去。池壁上,并没有陈明说的青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诡异的黑色斑点。它们不是简单的霉菌,更像是某种活物,在池壁上蠕动,偶尔还会鼓起一个个小包,随即又扁平下去,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力。
宋清染蹲下身,伸出手指,想触碰那些黑色斑点。指尖刚一靠近,一股强烈的排斥力便袭来,仿佛那些黑色之物活了一般,带着怨毒和不甘。她没有强行接触,而是转而将目光投向池水。
池水死气沉沉,表面没有一丝波纹。但宋清染的灵识却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充满恶意的波动正从水底深处传来,波动中夹杂着混乱、扭曲的幻象——血色、嘶吼、深渊……这些景象冲击着她的识海,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这就是小李警官所说的“幻觉”的源头。
宋清染闭上眼,运转灵气,将那些冲击识海的幻象排除在外。她再次睁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她从背包里取出一条特制的长绳,末端绑着一个小型探照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探照灯放入池水中。
灯光艰难地穿透黑暗,在漆黑的池水中拉出一条摇曳的光柱。池水深不可测,探照灯的光芒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但就在光线即将完全消失前,宋清染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在水底深处,光柱扫过一个轮廓。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物体,通体金属质感,但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淤泥,以及那些诡异的黑色斑点。它静静地躺在池底,仿佛一座被遗忘的坟墓。
“就是它。”宋清染的心猛地一沉。
她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充满死寂气息的力量正从那个物体中散发出来,源源不断地污染着整个蓄水池。那些黑色斑点,那些诡异的寒意,甚至小李的幻觉,都是这股力量的具象化表现。
她尝试用灵识去触碰那个盒子,但刚一靠近,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便将她的灵识弹开。同时,池水表面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气泡,像沸腾了一般,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紧接着,一股腥臭的气味从水面蒸腾而起,令人作呕。
宋清染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盒子上的封印比她想象的更强,而且它似乎能感知到外界的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