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乾坤宗那云雾缭绕的仙家圣地,李寻与杨敏并未感到丝毫气馁,反而有种挣脱束缚、海阔天空的释然。他们的道,在自己手中,在心中,在苍生之间。
根据杨敏手中那面青铜罗盘的微弱感应——指针在指向西北偏北方向时,会持续散发出一种阴寒污秽的波动——以及沿途在茶棚、驿站、小镇打听到的零星消息,他们逐渐锁定了一个确切的目标。
盘踞在黄河一处古老渡口附近的“黑水帮”。
这黑水帮,明面上是控制着渡口漕运、欺行霸市、收取保护费的地头蛇,帮众数百,声势不小。但根据流传于附近乡野的恐怖传闻和多人信誓旦旦的证词,这黑水帮暗地里行事诡谲,供奉着不知名的邪神,帮中核心成员似乎修炼着某种邪恶功法。近一两年来,周边村镇屡有青壮年男子在夜间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官府查无所获,最终大多不了了之。而所有的线索,或明或暗,都指向了黑水帮总舵所在的——古渡口“龙王矶”。
那里原本是黄河河道一处险要的弯口,巨石嶙峋,水流湍急,有一座废弃的河伯庙,如今已被黑水帮占据,改建成了他们的老巢。白日里尚且人来人往,搬运货物,一到夜晚,便阴风惨惨,寻常百姓绝不敢靠近。
“罗盘指向清晰,魔气虽不浓烈,却极为精纯阴邪,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怨念。”杨敏指尖轻抚过罗盘边缘流转的微弱星光,语气凝重,“看来,那些失踪之人,凶多吉少。”
李寻目光沉静,望向黄河方向那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森的龙王矶,缓缓道:“既然如此,今夜便去会一会这‘龙王’,拔了这颗毒牙。”
是夜,月黑风高。黄河的咆哮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闷,如同巨兽的低吼。古渡口“龙王矶”上,几点昏暗的灯火在风中摇曳,映照着废弃庙宇改建而成的黑水帮总舵那狰狞的轮廓,仿佛一头蛰伏在河边的恶兽。
两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外围那些心不在焉、抱着酒坛打盹的普通帮众,轻而易举地潜入了总舵内部。
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正义的宣言。清除邪秽,无需多言。
总舵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阴森。原本的庙宇结构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墙壁上涂抹着诡异的暗红色符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河腥、汗臭和某种檀香掩盖下的淡淡腐臭气味。
第一波遭遇发生在通往主殿的廊道。
五名显然是修炼了某种粗浅邪功、眼神凶戾的帮众正在巡逻。李寻身形如鬼魅般掠过,甚至未带起一丝风声。他并未动用背后的长剑,只是并指如剑,或掌或拳,八卦阴阳手信手拈来。
一名帮众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如同被巨锤击中,刚猛无匹的太初内力瞬间震碎其心脉,哼都未哼一声便软倒在地。另一人怒吼着挥刀劈来,李寻手腕一翻,化刚为柔,手臂如同无骨之蛇般缠上对方持刀的手腕,轻轻一抖,那壮汉只觉得一股诡异的柔劲透体而入,整条臂膀瞬间酸麻无力,长刀“哐当”坠地,紧接着喉头一紧,已被李寻另一只手并指点中,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刚柔转换只在刹那之间。刚时如雷霆炸裂,一击毙命;柔时如流水缠丝,卸力断筋。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已臻化境,绝不浪费分毫真气,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敌人最薄弱、最要害之处,效率高得惊人。
杨敏则紧随其后,她并未直接参与搏杀,而是手托罗盘,口中念动清心净咒。罗盘上那些古朴的符文次第亮起,散发出肉眼难见、却真实存在的清圣波动,如同水纹般向四周扩散。这无形的力场有效地干扰着此地弥漫的邪气与魔氛,净化着污秽,让那些修炼邪功的帮众感觉气息不畅,心神不宁,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七成。
偶尔有漏网之鱼从侧面偷袭,她只需纤指一弹,一枚绘制着驱邪符文的玉符便会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对方身上,爆开一团柔和的清光,灼得那邪修惨叫一声,身上冒出丝丝黑气,动作瞬间僵直,被李寻随手补上一指,彻底了账。
两人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李寻如同最锋利的矛,精准而高效地清除一切障碍;杨敏则如同最稳固的盾与最敏锐的眼睛,以玄妙术法辅助、预警、净化环境。他们甚至无需眼神交流,仅凭气机感应,便能知晓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第二波抵抗来自主殿前的庭院。
这里聚集了约二十余名黑水帮的核心骨干,其中更有三人气息明显强横许多,达到了先天中后期的境界,显然是帮中的头目。他们似乎通过某种方式察觉到了外敌入侵,结成了一个简陋的邪阵,周身黑气缭绕,眼神赤红。
“何方鼠辈,敢闯我黑水帮!”为首一名独眼头目厉声喝道,挥舞着一柄缠绕黑气的鬼头刀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