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临终前留下遗训!”萧望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警示的意味,“‘天狼十八律’威能过于逆天,非人力所能掌控!若存于世,终将成为祸乱之源!故命人将此排笛拆解,十八支骨笛,分别交由十八部盟主保管,世代相传,互为制衡!并立下血誓,各部盟主不得集齐此物!此后的千年岁月,草原十八部虽时有纷争,却也因此物分散,无人能一家独大,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苏尘听得心潮澎湃,又觉寒意彻骨!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何一支小小的骨笛,会引来如此多的觊觎和风波!
“那如今……”苏尘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萧望之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与无奈:“如今?乌图尔此人,天赋异禀,野心滔天!他不仅修为通玄,更精于权谋!数十年间,或威逼、或利诱、或巧取豪夺,竟将草原十八部逐一收服,集各部盟主大权于一身!更身兼我北朝大国师之位,权倾朝野!而那十八支骨笛……据老夫所知,已有十七支,落入其手!”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苏尘:“唯有这最后一支!属于最顽固、最忠于古老盟约的胡图部!胡图部大长老宁死不屈,誓死守护祖训!他暗中与老夫联络,欲将此物送出草原,托付于可信之人,以绝乌图尔之念!老夫便派人接应,安排草原术士特使携此物秘密入京……岂料途中生变,术士遭遇截杀,此物阴差阳错,竟落入副使手中!”
萧望之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深意:“副使若想保存此物,亦无不可。此物在你手中,乌图尔便永远无法凑齐‘天狼十八律’,无法重现那号令数十万亡灵的恐怖威能!这,便是对乌图尔最大的掣肘!然……”他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乌图尔对此物志在必得!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副使怀璧其罪,此后之路,恐怕步步杀机,永无宁日!”
苏尘心中瞬间明悟!难怪左相和夜枭的态度如此“克制”!难怪他们不急于抢夺!原来他们真正看重的,并非骨笛本身的力量,而是它作为“最后一块拼图”的缺失状态!只要它不落入乌图尔之手,乌图尔的终极计划就无法完成!这骨笛,在自己手里,反而成了悬在乌图尔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同时,也成了吸引无数致命危险的明灯!
“毁掉它!”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苏尘脑海!既然此物如此危险,毁掉它,一了百了!
“副使可是在想……毁掉此物?”萧望之仿佛能读心,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此物……乃是天外奇石所铸!非此间凡火、利器所能损毁分毫!老夫曾遍寻高人,尝试无数方法,皆无功而返!它……坚不可摧!”
“天外奇石?!”苏尘心头剧震!又是天外之物!从坠星原的镇压之物,到厚土宗小咪栖身的浑天石,再到眼前这骨笛……这天外之物,似乎与这片大陆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真是“批发”来的不成?
“不仅如此,”萧望之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十八支骨笛,同出一源,彼此之间存在着玄妙的‘共鸣’!即便相隔千里,亦能相互感应!副使一路行来,是否常有如芒在背、被人窥视之感?那并非错觉!那正是乌图尔手中十七支骨笛,对你怀中这一支的……呼唤与牵引!”
轰!
如同醍醐灌顶!苏尘瞬间明白了!明白了为何自从得到骨笛后,那种被无形之眼窥视的感觉就如影随形!明白了为何在驿站、在途中、在伤兵营外,那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原来不是有人在跟踪他,而是他怀中这支骨笛,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时刻向另外十七支骨笛发送着信号!乌图尔根本不需要派人追踪,他只需感应骨笛的共鸣,就能大致锁定自己的位置!
这骨笛,用也用不了(单独威力有限),逃也逃不掉(会被共鸣追踪),毁也毁不了(天外奇石),留在身上还是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吸引乌图尔追杀)!难怪左相萧望之如此笃定自己最终会“借”给他!这根本就是个甩不掉的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