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荒楼戏(2 / 2)

真气震荡!大周天真气分出一缕,逆冲面部细微经脉,刻意激出几缕不自然的、与荒字楼霉味同源的红潮。标签气血淤滞·阴寒侵体。

衣袍!瞬间撕裂一处不起眼的袖口豁口,反手在山壁苔藓、腐土上抹按数下,灰绿色的污浊顿时浸染衣袖下摆。

散乱发髻!扯散精心束起的发冠,几绺额发粘着额角“红潮汗意”,凌乱垂下。

不过七八息!一个面色憔悴、袖口破损污浊、发髻散乱带着几分阴郁病气的青年,便悄然隐入荒字楼陈腐阴影之中。浓重的霉味再次包裹了他。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随时可能脱落的门板,昏暗光线下,苏门掌门苏仲山那熟悉的、带着疲惫风霜的身影伫立屋中,正环顾着斑驳渗水的墙壁、薄薄的草垫、一碰就晃的单薄桌椅……他鬓角银丝在昏暗中愈发刺眼,背脊微微佝偻着。当目光落到疾步走入、形容潦草的苏尘身上时,他那双浸透忧虑的眼中瞬间涌上浓烈的心痛与几乎难以自抑的愧疚!

“……尘儿!”苏仲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掌近乎颤抖地拍在苏尘布满污浊尘灰的肩上,“是我……对不住你!是我无能!竟让你委屈在此等境地煎熬!”

剧力传来,苏尘顺势踉跄半步,显露出几分“虚弱”(标签身陷泥沼·角色还原)。他抬脸,挤出一点强笑,声音干涩:“掌门……言重了。此间……虽简陋,却也……清净。”他目光扫过湿冷的墙壁,语气带着一丝刻意回避的沉默。

苏仲山看着他那故作坚强的姿态,喉头滚动,深吸一口气,似要将满腔的酸楚压回腹中:“北域吃紧,第一批物资已备妥。前方道路不明,我不放心,须得亲自押运这一趟……厚土宗,乃必经之路……”他目光重新落在苏尘脸上,带着穿透时光般的歉疚与承诺,“我来……看看你。再给我些时日!只消此番顺利……”

“掌门!”苏尘猛然抬头,打断了他,眼神出乎意料地亮起一簇火焰(演的),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然:“宗门安危重于泰山!弟子既在厚土,便安心在此打磨!些许清苦,何足挂齿!掌门勿要为弟子分心!苏尘之志,只在为宗门分忧,待他日局面稍缓!”他语气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姿态更是挺直了脊梁,仿佛身处的并非霉湿陋室,而是中天城那承载苏门荣光的会场!

苏仲山猛地一震!看着眼前这张清瘦却眼神灼灼的脸庞,耳中回荡着那掷地有声的“为宗门分忧”!一股巨大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颅,眼眶都隐隐泛红!

“……好!好孩子!”苏仲山重重拍打着苏尘的肩膀,声音因激动而带上一丝哽咽,“是我苏仲山……短视了!早该将苏门重担分你一半!苏门有你在……有你在啊!”那眼神中“欣慰、悔恨、被误解后突然得到理解的激荡”交织翻腾,远超苏尘预期!

夜色吞没了荒字楼的轮廓。苏仲山离去时步履沉稳了许多,背影如山,却带走了一丝挥之不去的歉疚。他从怀中摸出一只早已准备好的、干瘪却沉重的钱袋,硬塞进苏尘手中:“莫再苛待己身!吃食调理不可缺!熬过去!”言语不容拒绝。

掌门又叙谈了一阵,便告辞回运输队了,明日便又将继续上路北去了。押运物资行进速度不快,到北域还有近大半个月脚程,耽误不得。临边之际,两人还就彼此的大周天气境交流了一番,苏尘的内力刚猛有力而沉稳不足,掌门还与苏尘彼此过了三口真气,将自身多年的安定之气过给了些给苏尘,也算是弥补内心的一点小小愧疚。终到半夜,破门吱呀合拢。屋中重陷霉朽死寂,与窗外玄字楼灯火通明恍若隔世。苏尘静静站在黑暗里,脸上病容瞬间消散。他从怀中摸出钱袋,掂了掂——比之前苏门咬牙挤出的那份丰厚太多,却也沉重莫名。

荒字楼的轮廓在浓夜中化为模糊的暗影。一道熟悉的气息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

“啧,演得投入,连脸都不要了?”王津抱着酒葫芦斜倚在朽坏的门框上,对着墙角一处渗水的霉菌啧了一声,“‘穷酸落魄’苏尘、‘意气风发’王尘……啧啧,”他灌了口酒,眯眼打量屋中站立的青年,“臭小子,学会两条腿走路了?扮猪吃虎?还是虎扮猪躲豺狼?”

苏尘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嘴角,指尖摩挲着干瘪的钱袋,又滑过胸前那枚恒温的玉佩。月光艰难地透过破窗窄缝,勉强照亮他半边清俊面孔:

“是虎是猪……总得先……活下去。”

玉佩在他指腹下,传来一阵温热而模糊的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