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维也纳飞往苏黎世的航班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之上，舷窗外是翻涌无边的云海，在阳光下闪耀着纯净的金白色光芒。温念初靠窗坐着，额头轻轻抵着微凉的舷窗，看着这壮阔的景象，连日来的奔波、艺术灵感的冲击、以及对沈聿怀面临风波的心疼与牵挂，此刻都化作了沉静的疲惫。
沈聿怀坐在她身侧。他刚刚结束了与苏黎世研究所的最后一次加密通讯，确认了所有审计材料的提交已顺利完成，初步反馈“清晰合规”，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在他高效精准的远程操控下，已基本尘埃落定，未能掀起更大波澜。他关掉手机，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侧过头，目光落在身边人身上。
温念初似乎睡着了，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轻浅。但她的眉头还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依然在为什么事情担忧。沈聿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他知道，这次维也纳之行，她虽然嘴上不说，却一直为他悬着心。
他极其小心地，没有惊醒她，只是微微倾过身，伸出手，用指腹极轻极轻地，抚平她眉间的褶皱。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惜。
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和她毫无防备的睡颜，让他心底那片因处理龌龊事而泛起的最后一丝冷意，也彻底消散了。他存在的意义，守护这样的宁静与美好，远比在学术的泥潭里与小人缠斗更重要。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温度，或许是本就睡得不沉，温念初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专注与温柔的脸庞，和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吵醒你了？”他低声问，声音在飞机的引擎背景音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温念初摇了摇头，刚醒的声音带着一点糯：“没有，本来也没睡熟。”她看着他，眼神渐渐清明，带着关切，“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嗯。”沈聿怀颔首，言简意赅，“解决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最有效的定心丸。温念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真正轻松的笑容：“那就好。”
她动了动，想要坐直些，却发现因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脖颈和肩膀有些酸麻，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别动。”沈聿怀按住她的肩膀，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绕过她的后颈，掌心贴在她酸麻的颈椎两侧，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他的手法算不上专业，但指节分明，力道控制得极好，带着温热体温，精准地缓解着她的不适。
温念初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这是在飞机上，在周围可能有其他乘客的公共空间里！虽然他坐在靠过道的位置，在一定程度上挡住了视线，但这依然是前所未有的亲密举动。曾经那个连在咖啡馆并肩而坐都需要心理建设的沈医生，此刻却如此自然地，在万米高空的机舱里，为她按摩。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拂过她耳廓的热气。
“沈聿怀……”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羞赧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