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气息围绕在姜屿棠的头顶,却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安心。
她睁开眼,撞进程兰舟深邃的眼眸。
原来是他及时赶了回来,将自己护在了怀中,才避开了瘦衙役的那一剑。
程兰舟松开她,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像看死人一样盯着瘦衙役。那眼神里的寒意,让本就虚弱的瘦衙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
“棠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云氏慌忙冲上前,拉着她的手仔细检查,随后转头怒视瘦衙役:“你这是作甚?我们好好的,你为什么要下杀手!”
瘦衙役却没理会云氏,只是死死盯着程兰舟,声音嘶哑地骂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找到郎中了没?要是没找到,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程兰舟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厌恶,宛如在看一只即将死亡却还在徒劳挣扎的虫子,冷声道:“找到了。”
瘦衙役眼睛一亮,急切地追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人呢?郎中在哪?”
“郎中在这!”
身后突然传来姜怀玉急匆匆、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姜玉怀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背上还背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背上又背着一个竹篮,竹篮上还挂着许多瓶瓶罐罐,显然就是他们找到的郎中。
姜怀玉将老郎中放下,双手叉着腰大口喘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我跟兰舟兄不分昼夜跑了一天,才从邻县的镇子里把郎中背过来。”
老郎中揉着自己的腰,嘴里“哎哟哎哟”地哼着:“你这小伙子,力气是大,可也得轻点啊!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颠散架了!”
“我们二人轮流背您,还得赶路,我俩才是最累的好吗?”姜怀玉不服气地反驳,话里虽带着抱怨,但内心还是庆幸找到了郎中。
一旁的瘦衙役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他踉跄着扑到老郎中跟前,“噗通”一声跪下,死死抓住郎中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郎中!求您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老郎中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仔细围在脸上捂住口鼻,才缓缓开口:“先别急,我得先了解具体情况,才能动手。”
待老郎中走开后,姜怀玉这才注意到家人神色不对,程兰舟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冷意,便走上前询问:“刚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看你们脸色这么难看?”
姜讼之叹了口气,把刚才瘦衙役失控挥剑要杀姜屿棠的事说了一遍。
姜怀玉听完,气得跳了起来,指着衙役那班人骂道:“这群狗官!我们好心帮忙找郎中,居然还想害我妹妹?不如死了算了!”
换做平时,云氏定会说教他“不得无礼”,可这次云氏也气得脸色发白,任由姜怀玉发泄怒火。
刚才那一幕,差点就让她失去了女儿,她怎么能不气?
若不是程兰舟及时赶来,姜屿棠此刻已成为剑下魂了。
姜屿棠走上前,询问赶回来的二人:“县城离这里很远吗?怎么会找了这么久?”
“嗐,别了提了。”姜怀玉接过话头,叹了口气解释,“远倒是不算特别远,但找郎中太难了!我跟程兰舟马不停蹄赶到镇子里,找了好几个郎中,人家一听说我们是流民队,还染上了霍乱,都躲得远远的,说什么也不肯来。”
“我们好话说尽,甚至拿出身上仅存的银子收买,也没人愿意松口。最后还是这位李郎中心善,听说这里有很多人等着救命,才愿意跟我们过来。”
说着,姜怀玉从腰间取下水袋,递给家人:“这是我们从镇上带来的干净水,路上怕不够喝,只装了这么一点,大家分着润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