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谁上去帮忙便是自找苦吃,没人愿意干不讨好的事。
无人无津的路人躺在路边,仿佛一只被人虐打后随意丢弃的动物,冷眼旁观的人群将视线化作冰冷的纱,盖在他的身上。
板车的轮子碾过发出“咕噜”的声音,程兰舟躺在板车上看着那人,轻启苍白的嘴唇正要说话,便见姜家老大老二,将那人抬到自家板车上。
姜屿棠将板车上的东西扒到一边,还拿出包袱垫在那人头下。
他心中不禁升起疑惑,姜家人到底是真善,还是假惺惺?
自父亲离世后,他便代替父亲上战场讨伐敌军,从十三岁到二十一从未离开过军营,是军营里最年轻的少将,直到二十三岁才得到圣上的允许,重返京城。
回京之后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与离开前儿时的记忆不一样。
自从回京进入朝廷后,便与其他的文员武官打起交道,而所有人无不例外,对姜家的评价一致,老实心善,为人刚正不阿,除了小女儿有些娇惯,其余四个儿子各有千秋。
风评这般好的姜家,令他升起一丝敬佩。
而他第一次碰到姜屿棠时,特意降低自己的威严,免得对方受怕,却没想到自己那次的礼让,会换来一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所有人口中的“老好人”姜盛安,竟会逼上家门让他娶姜屿棠。
在程兰舟看来,人一旦暴露出恶意,那之前的善便都是处心积虑装的,所以他后面才会如此不屑姜家。
装出来的老好人罢了。
可如今看到这一幕,他心里早已定下的结论又产生的动摇。
“喂。”
姜怀玉神色严肃地看着他:“你既要和离,便莫要再打我小妹的注意了。”
程兰舟以为自己听错了,嘲讽道:“姜公子莫不是眼疾看错了。”
“别狡辩了,你刚才就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小妹,怎么,程少将还敢做不敢当吗?”
程兰舟懒得与他一般计较,合上眼闭目养神。
自从昨日淋雨后,他后背的伤便又开始疼起来,为了避免程黛儿与林氏担心,只能一直强忍着装作无事。
“咳咳”
程黛儿手抵在嘴前咳了两声,抬眼便对上程兰舟担忧的眼神。
“长姐,你莫不是也染上风寒了?”
“啊,是有些头晕,不过无碍,晚上睡一觉便好了。”
程黛儿心虚地将脸侧过一边,却看到林氏脸上浮出不正常的潮红,脚步不稳,手一直扶在板车边缘上。
“娘?”
连着喊了两声林氏才回过神。
“你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会这般差?”程黛儿担心地走上前,手心放到林氏额头上惊呼道,“娘,你的脸好烫!”
林氏拉了拉头上的方巾,将脸藏住:“娘没事,这是太阳晒的。”沙哑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身体状况。
“这怎么行,你绝对是病了!”程黛儿慌张地看向程兰舟,“兰舟,这该如何是好?”
“娘的身体本就常年不好,如今这儿又请不到大夫”话说到一半,程黛儿便想到姜屿棠。
她转头看向姜怀玉,嘴皮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又看向程兰舟。
程兰舟沉默地撑起身,后背一阵阵刺痛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
“先把娘扶上马车躺下歇息,她不能再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