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以彼最惧之法相对。”
“而他们最怕的……正是蛮夷那把钝刀割肉的狠厉。”
“你们吸百姓的血！”
“我们来砍你们的头！”
朱允熥心中的恐惧不断加剧，几乎要脱口喊出。
就在这时。
朱樉眯起眼睛。
重剑高高举起！
这一次。
他只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冲！”
身后……
两千铁骑齐齐停住……
长街寂静，唯有灯火长明。
下一刻。
震耳欲聋的声音爆发……
如虎啸、如狮吼！
“杀！”
朱允熥被这场景彻底惊呆。
他张口结舌。
目瞪口呆。
“这……”
“这……这是战场冲锋！！”
一旦冲锋！
死伤无数！
轰！
大门被撞开。
院中的家丁手持长矛刀兵，似乎早有准备。
然而……
他们刚举起武器。
就被马背上劈下的长刀砍翻在地！
为首的家丁见状彻底吓傻。
惨叫一声，慌忙后退。
可是……
马更快！
一路疾驰！
到了宅院狭小处。
朱樉索性下马步行，身后将士持刀跟随。
很快……
整个罗府……
弥漫起血腥气。
直到……
罗府上下全到内院。
“秦王！秦王！”
“账本在这儿……钱都在这儿！”
“我们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只求秦王饶我们一命！”
“秦王饶命！”
“饶命啊！”
罗府内。
刚才还对秦王不屑一顾，以为他会与谭王言谈甚欢的老者与族人。
此刻……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群人跪地连连磕头。
他们面前，摆满了一箱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还有各种名贵瓷器。
他们浑身发抖！
如同待宰的羔羊！
人群中，只有一个年轻人没有下跪。
秦王朱樉……
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随即。
他忽然放声大笑。
笑声中却带着泪光。
“哈哈哈，允熥，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这些人，就是贱骨头！”
“嘴上说不怕死，其实最怕死！”
“你说……我们看到的那个末代君王……”
“要是早点用这法子……”
“还会筹不到钱吗？”
朱樉仰天咆哮！
仿佛要宣泄自那场梦境以来积压的怒火！
“我们的大明……”
“还会亡吗？”
“秦王饶命！”
“秦王饶命啊！”
此时。
一众罗家人跪在地上。
早已不见之前的半分威风。
为首的老者。
更是匍匐在地，恳求秦王收下所有财物。
然而，秦王目光复杂。
“早知如此，当初我过来时，你们何苦邀我八弟，还让我与他一同为你们私运货物？”
秦王手持长剑，锋刃即将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秦王！罗府在朝中亦有人脉，你今日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然达到！”
“若当真将罗府满门屠尽，接下来的行程便不是众人畏服，而是激起殊死反抗，徒增大明祸乱。”
“难道你真要一路杀伐，让这江南富庶之地变作焦土吗？”
场中唯一挺立的年轻人昂首怒斥。
秦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愤然陈词。
“有意思。”朱樉挑眉轻笑，“罗府竟有这般明白人，连本王的心思都猜透了。”
目光触及青年面容时，他忽然顿住：“本王似乎见过你？”
杨士奇拂袖正色：“小民近年游学四方，新晋考取史官，岂会与殿下相识？”
“不对……”朱樉凝神细看，“确实眼熟。”
身旁的朱允熥急忙插话：“二叔，此人相貌酷似那位五朝元老，三杨之首……”
朱樉闻言变色，猛地转向朱允熥：“你可看真切了？”
“绝无差错，”朱允熥笃定道，“正是杨士奇！”
秦王心头剧震，眼前竟浮现出那位历经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五朝，官至内阁首辅的传奇人物。
他强压惊疑，转而沉声试探：“若本王执意斩尽杀绝呢？”
杨士奇毫无惧色：“杀鸡儆猴可保路途畅通，若行屠戮之举，必招致灾祸！”
“杨士奇！”罗府众人厉声喝止，“休要再激怒秦王，还嫌罗府遭难不够吗？”
那被罗府上下尊为“三叔公”的老人，赶忙看向朱樉，“秦王，我们愿献上全部家财……”
“权当赔罪！”
“求您饶了我们……”
一群人伏地哀求。
这场景令朱樉放声大笑。
“有趣，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