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23完结啦!(2 / 2)

“三就是你我的私仇了,但是你还是得磕头!”蜉蝣撩起长袍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同时把大公鸡按下,它的翅膀和尾羽一刀斩断,放在祭台上,“多少年了,蜉蝣为你们报仇了——或许你们不知道我是谁,无妨,丢了面目的人活该丢了名字,但我的姓没忘!这只是第一步——”

他的眼神扫过了柳玉楼。

柳玉楼:“俗世楼的仇,到时候一起还你。”

俗世楼跟我柳玉楼有什么关系?

蜉蝣冷哼一声。

“致飨!”

眼看着刀就要出鞘,天还未明,柳玉楼赶紧开口:“等等!刀下留鸡。”

蜉蝣冷着脸,把刀按在公鸡脖子上:“给我一个理由。”

大公鸡:“疼疼疼疼!你放开老子!”

柳玉楼:“你知道的,珠娘被俗世楼的墓马标记了。这东西每次寄信都要来一个死信,就你和天字天赋者两人,你是要自己死还是她死?”

蜉蝣:“哼,不需要这么麻烦,我断魂亭自有去除标记的方法。”

柳玉楼:“如果它要不了一炷香就能来呢?一炷香内,你能去除吗?”

蜉蝣脸色一变:“不可能!墓马日行千里,这个月的在千里之外的东境线外,至少还有四个时辰!”

柳玉楼:“既然有四个时辰,等上一炷香又何妨?我收到的情报就是如此,等了也不会有碍你什么,如果信息是真的,你们岂不是有一个枉死了?如果所言有误,你一则可以逃生,二则杀了我也不迟。”

亲手杀掉俗世楼的人。

蜉蝣果然被说服了。他抗拒不了复仇的诱惑:“你想好了?赌注所杀,不算违约。”

柳玉楼:“愿赌服输。”

珠娘热泪盈眶,扑到她的怀里:“玉楼姐姐!”

小姑娘的眼泪大滴的掉。

小姑娘很懂事,知道柳玉楼所做的一切无论是自爆(假的)身份、打碎替身瓷还是赌命,都是为了保下她!

立场不同的几人相互对峙着,只有瓷器张所在的大公鸡时不时半死不活地呻吟一下。有一说一,大公鸡时不时说句人话挺吓人的。

时间就在这样的尴尬中缓慢流逝。终于,一声高昂的嘶鸣响起!

天将白。

蜉蝣老太太脸色一暗:“不可能!同一只墓马,怎么能一个月用两次?”蜉蝣一拍手:“[充能]!有这个技能的人终于又出现了吗?”柳玉楼心跳漏了一拍。

模拟器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就是充能!

墓马踢踏着蹄子跑了过来。柳玉楼第一次在现实里见这东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它长得还挺像博物馆的那个马踏飞燕,只是脚下没有鸟,身上有两道划痕。

她屏住呼吸。

请一定要……如我所愿。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祈祷,晃悠的墓马停在了大公鸡头上。

蜉蝣面色一冷:“哼。既然如此,更加留你不得。”

“刀下留鸡!”

蜉蝣老太太手上青筋都出来了:“又怎么了?你赢了!”

柳玉楼:“你就不想知道俗世楼大费周章为这只墓马充能,想传递的是什么信息吗?”

蜉蝣冷笑:“你费这么大劲,就为了得到这个信息?”

柳玉楼抱着珠娘:“这是我们俗世楼的人。”

蜉蝣:“口口声声说的倒好听,那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跟着。[天]级出现,必有乱世,俗世楼一帮文人,哪儿来的力气守住一个天字?”

珠娘忙不迭地开口:“我愿意!”

蜉蝣:“哼,小姑娘可想清楚了,我们断魂亭天下无双!”

珠娘:“我跟着姐姐!”

蜉蝣:“我们断魂亭大量好男儿,俊美、健壮的都有,任你挑选!”

柳玉楼:“她才七八岁!”

珠娘:“我跟着姐姐!”

蜉蝣捏紧了手,转向柳玉楼:“我想好了,或许你可以考虑弃暗投明,来我断魂亭。以上条件,都不作废。

柳玉楼:我可谢谢你。

借着珠娘的势,她得以靠近墓马:“乖乖,伸手摸一下这个小马试试。”

收信人,那必然是珠娘呀!

蜉蝣冷冷盯着,没有制止。

珠娘小小的手触摸到了墓马。

柳玉楼:“有没有什么信息?”

珠娘还没有回答,下一秒,蜉蝣突然飞速靠近,一把把一个什么东西丢进了珠娘的嘴里!

柳玉楼愤怒:“你干什么?”

她生怕珠娘被下了什么控制药物、吃了虫子或者人的某个部位,反复地检查着:“珠娘乖乖,张嘴,还能吐出来吗?”

珠娘一脸懵,看上去没有太多不适。

蜉蝣:“她可是日后的天级,断魂亭保护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损害?放心,这个可是好东西。小可爱,你刚刚收到了什么信息?”

珠娘摇头:“珠娘没有收到信息。”

蜉蝣大惊:“怎么可能?你刚刚什么感受?”

67.替身瓷17:“好久不见”

珠娘:“凉凉的。”

蜉蝣不死心:“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珠娘:“只有你说话的声音。”

有问必答,怎么像真言药剂啊?柳玉楼正在思索时,只听得蜉蝣喃喃自语:“怎么会……[存真]怎么会失效……明明标记的对象是她,难道千里迢迢,十年充能只为了一封空信?”

柳玉楼心下一动,召唤一直保护她们的法式:“和尚,你摸摸看看。”

既然不是给天级的珠娘,那一定是给出自国寺的佛子法式!

法式上前一步,伸出手,沉默但可靠。

蜉蝣迅速把另一片[存真]塞到了法式嘴里,壮硕的和尚捂住嘴巴,居然也不能阻止他。看老太太皱巴的脸上一脸肉痛的神色,这可能还真是什么好东西。

蜉蝣:“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法式:“没有。”

药效还没有过的珠娘:“没有。”

蜉蝣快要抓狂,冷着脸看向她:“这就是你说的生信?骗我的药?”

一边问,一边自己伸出手去摸了一下。

无事发生。

蜉蝣有些危险的眼神看向了她。

柳玉楼:……

她毫不在意地上前:蜉蝣以为她是俗世楼的人,甚至可能是收信人,但是怎么可能呀?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冒充俗世楼的倒霉蛋罢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珠娘如羊脂玉一般的脸上居然布满了污渍!看向法式,这和尚脸上、手上居然也有点点泥流出!

她连忙质疑蜉蝣:“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解药呢?”

蜉蝣:“哼。[存真]可不是什么毒药。它是用软绿玉、万物秤和高僧印信等珍贵物资炼成,短时间内说真话不假,体内的污垢杂质却也会随之排除——去伪存真,是洗去诡异侵染、重返灵性本能的大补之物!即使是我也只有三颗!”

真言药剂+洗髓丹?

柳玉楼没敢吱声,确定珠娘他们的安全后,就满不在乎地把手搭在了墓马上。

……

意料之外的是,一个不辨男女的声音竟然在她耳边响起!

“好久不见。”

柳玉楼惊呆在原地,一时动弹不得。

什么好久不见?她确信没见过这个声音的主人呀!

难道……是这个身体原主见过的?

声音并没有因此停下。

“珠娘就交给他们吧,断魂亭的安保还是不错的。到了南海,俗世楼自然会把人抢回来。”

柳玉楼:!!!

如果是原主认识的人,为什么对面认识珠娘?

不对!认识珠娘的是她!

珠娘、珠娘是她先认识的!

先不说对面的人为什么寄信给她——他为什么会知道此时的情况?为什么会知道她旁边有珠娘,还有断魂亭的人?

柳玉楼浑身发冷,只觉暗处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时刻窥视。

他又凭什么……

相信没了珠娘的她还会往南?

不对!

从胭脂阁出来,她本来是想去大城市的。是那个神秘女子给的人手花让她看到了北方高山上城池大的眼睛、西边皇城上盘旋的黑色蜈蚣、西南的巨大双足鱼诡和东边遮天蔽日的雾气诡城。只有南方看起来一片清明,才让她决定了往南——

这个诡异的乱世真的有清明之地吗?

南方有什么特殊的,居然没有那种大型的诡异?

以她目前的所见所感,气候条件都和她所在的现代古国相似,南方应该更加富庶才是。无论诡异想要的是资源还是人,都应该更多!

还是……

诡异怕很多人聚集?

可净心寺当年五百多和尚,也没见天罚犹豫呀?

难道说……南方的诡异藏起来了,或者她往南看时,有东西遮上了她的眼睛?

柳玉楼越想越觉得可能,只因为……

[“越地多珠,故生男多名珠儿,生女……多名珠娘。”]

往南方根本不是她的意愿,千里赴南海,分明是神秘女子的诱导!

柳玉楼越想越是恐惧:在净圈寺召唤武帝诏书时,那种放肆不羁的语气写满了熟稔,好像对这一情况早有预料——早就被转移的国库——二十一年,哪怕是改朝换代都没有启封的天罚——恰到好处的解封——黑玄说“因缘法会,遇楼则收”——她恰好叫柳玉楼,冒充的是[俗世楼]——五百年的“会”恰好就没有用过,偏偏留给了她和珠娘他们——在她的几次模拟下,珠娘觉醒了[天]字——偏偏只有珠娘被俗世楼标记了——墓马的生信——

是给她柳玉楼的。

巧合?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柳玉楼神经再大条,也说服不了自己。

她好像……

一直在别人的股掌之间。

所有的挣扎都是别人的精心设计,每一次以为逃出生天……

实际都是自寻死路。

柳玉楼有一种自己是飞虫,粘到了蛛网上的错觉。

废柴大学生哭泣。

要不就这样躺下去吧,假装是死掉很久的发霉飞虫,让蜘蛛吃的恶心一点。

……

目光涣散,清澈又迷茫。

呆呆的……

呆呆的……

摆。

就听他的安排吧,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已经死了三条命,获得了所有的信息,尽了最大的努力。

打不过啊。

留不住啊。

反正……

反正俗世楼已经安排好了,一定会没事的。珠娘和你,只是短暂的分离,之后我们会在南海相见。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下次见面,就会是能随便用[天]级天赋的巨、乳小萝莉武神,珠娘2.0ps版!

脚踩俗世楼,拳打断魂亭,一掌拍扁一个诡异。

有珠娘罩着,还管什么乱世?什么级别的诡异见了不得低头?

诡异?乱世?这天下她还不是横着走?

她呆在原地的时间好像有点久了。

余光中,蜉蝣老太太以老人家不可能有的手速和力气抱起了珠娘。

[“无论姐姐是什么身份,我们之间的羁绊是真实的。”]

摆烂吧,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

接受你的命运。

[“姐姐一直是珠娘的姐姐。”]

把她交出去,到了南海依然是。

[“珠娘会一直在姐姐身后。”]

无论你做什么。

[看着珠娘流泪的脸,你说,我永远不会让你变成这样。]

柳玉楼一拳打碎心里的声音:不可以!

净心寺月信,她已经食言一次了,难道这次还要重蹈覆辙吗?

珠娘一天还叫她姐姐,她就是她的妹妹。是她的唯一亲人,是她和这个世界的唯一锚点!

珠娘最大的愿望就是不想失去自由,不想一个人,为此拒绝了[橙]级天赋,只因为那像胭脂阁的屋子;拒绝了[红]级天赋,只因为那像月娘的血——小姑娘经历磨难,早熟得很,又不像她,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真的不知道吗?

那可是千万人中未必有一的[红]级!

到底是多害怕,才能拒绝一步登天的机会?

柳玉楼:“我听到了!”

68.替身瓷18:多啦A蜉蝣

正准备走的蜉蝣扭过头,盯着她:“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骗我的药,纵使俗世楼护你——哪怕疯狗亲自来,我也会当着他的面先把你杀掉。”

……她都不知道疯狗是谁,谁要听这个啊?

蜉蝣犹豫了一会儿,把身上最后一颗[存真]丢给了柳玉楼。

拿到手才发现,这玩意儿……

居然是会动的。

看着手里小小一团血红色蠕动着的[存真],柳玉楼没有犹豫,一口把它吞下。

眼前的一切出现了重影,她只觉得自己站在了一杆秤上面,听得蜉蝣问到:“你从墓马上听到了什么?”

柳玉楼尝试了一下说谎。这个念头刚起,自己所在的那端就往上升起了一些,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比肩膀上的剧烈好几倍。

“虚伪的人可是会被吃了良心哦。”蜉蝣冷笑道。

她立马收了心思,把信的内容复述一遍,果然秤又平了。

蜉蝣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们暗中监视?”

柳玉楼:……

现在说李府不是她安排的,街上没有人还有用吗?

她当然不会干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蜉蝣憋了一会儿,骂了一句:“不道德!”

柳玉楼:……

好歹是一个新的天赋情报,也不算太亏。蜉蝣冷着脸,一刀宰了瓷器张,鸡血流了满地。珠娘在惊叫中又被一把抱了起来——蜉蝣可没法式那么有风度,但是也没有猥亵之意,毕竟珠娘已经裹了一层泥——就像是抱一块没有生命的肉。

法式同样成了泥人,几次阻拦失败,只得堵住了门,像一个兵马俑。

呸。这不吉利。

这俩到底是记得她的叮嘱,没有使用天赋。

柳玉楼,想想什么办法,你还有什么信息或力量可以用?

珠娘要被带走了!

……

没有办法。

就像被困在这个游戏一样,没有办法。

柳玉楼捏紧的双拳无力垂下。

她这个大学生,当的还真是失败啊。

废物。

如果更厉害一点就好了。

她看向珠娘,珠娘像一个泥娃娃,黑黝黝的眼珠露了出来,满是惊恐和绝望。

还是……

要失去她了吗?

听从……

[俗世楼]的安排?

柳玉楼:“请等一下,我还有句话要说。”

与此同时,她感觉有污泥从身体里流出,肩膀上的刀伤、脸上树枝划出来的伤口、胳膊上公鸡留下的抓痕、背上的擦伤、腿上的磕碰痕迹全在发痒。脆皮大学生很有经验——这是伤口愈合的感觉!

奔跑带来的肺叶扩张感消失了。肌肉的酸痛消失了。

整个身体内部一阵清爽。她用手一摸肩膀,想看看伤口的情况,却只摸到满手的黏腻污浊。

往下,光滑的皮肤。

还能愈合伤口,果然是好东西!模拟里蜉蝣和瓷器张的战斗果然留了一手——不,好几手!

蜉蝣身上至少还有那个神秘的网,其他的后手,她不信没有!

谨慎的家伙就是多啦a猫!

多啦a猫:“什么?”

眼前又出现了秤的虚影。柳玉楼神情自若。

“请把我带上吧。”她说,“我愿意加入断魂亭。”

凭什么?

一路满是诡异,谁知道她能不能活着到南海?

[俗世楼]是个什么东西,借个名字罢了,就说真是俗世楼,那也只是公司,凭什么夺走她的亲人?

万一到了南海,发现一切都是骗局呢?

不能把珠娘交到他们手里!

蜉蝣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还在[存真]的时效内,也就是说,她说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的。

珠娘眼神一亮,立刻配合:“姐姐加入,珠娘就加入!”

法式:“嗯……不知道收不收贫僧,接不接受长期外编?”

……

“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法三藏,跟着仨徒弟~”

易容成一络腮胡子大汉的蜉蝣手上青筋都出来了,看起来有几分吓人:“你安静一点!”

珠娘:“继续呀姐姐,好听!”

她唱了一路,法式也琢磨出味儿来了:“那个……施主,法式是贫僧的号,不是姓……”

柳玉楼擦擦汗,默默闭上了嘴。

不怪她说,实在是太像了:一个胖大(?壮大)和尚,一个络腮胡大汉,一个小皮猴子——等等,那她不就成了八戒?

反正在珠娘的请求(weixie)下,蜉蝣还是欣然(beipo)接受了她这个“弃暗投明的俗世楼叛徒”和法式这个“虽然臭但是天赋不错的光头”。至于蜉蝣今天的脸,完全看心情——这也是模拟里一会儿老头一会儿老太太的原因,按蜉蝣的话,老弱最能放下戒心,这种壮汉则看起来不好惹,带个小姑娘也没什么。

柳玉楼才不听[楼]的安排:游戏传统,打不过就加入嘛!

一路上,她试了好几次各种各样的“退出游戏”。偷偷在珠娘耳边说、借口如厕一个人对模拟器说、突然对蜉蝣说、当众说,都没什么用,反而让蜉蝣接受了她时不时说一句“退出”的发癫人设。

不是退出断魂亭就行。珠娘进去后有至少十年的封闭训练,她爱哪儿哪儿去。蜉蝣想。

但他更担心的其实是俗世楼的那封生信——为什么好像对他能抓到珠娘早有预料?难道[仙]字部那边真有这么大能力?

据蜉蝣所说,断魂亭最近的据点在南偏东一点的堕马镇。沿途只需要翻过留客岭,即使是带着柳玉楼他们,也顶多一天半的路程。

这么近,怪不得不怕墓马。柳玉楼腹诽。

在她走神的刹那,像是看出来她在暗中想什么,蜉蝣突然来了一句:“所以到了之后,你们的钱自己付。”

柳玉楼:“啊?什么?”

留客岭是两个镇子间通行的必经之路。作为两地通行最快的通道,两边山岭脚下都有客栈——正规的,一般不会卖那种吃人的饺子诡。他们清晨出发,不到日中就路过了第一个客栈,按蜉蝣的计划,要在山顶上的客栈休息——那里的老板是[斗诡]系的紫级天赋,又有商队看守,还有专门的祛诡仪,比一般的小村子还安全。

顶多是贵亿点点罢了。

(之前版本的书就到这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