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如天上谪仙一般,满身纯白,又在月光映照下映闪着神光。
那舞姿翩然如风,不自觉间吸引了他的视线,不,不止他的视线,他转头发现,他的夫人,以及朱无忌,乃至于远处的胖鸟和金蟾,都被这舞姿吸引。
而那翩翩起舞之人,一身银发,身形修长,容貌俊逸如女人。
是的,他是个男人,男人之舞,依旧能让他们如此沉溺。
“月歌?”
修为较高的胖鸟也渐渐摆脱了这月下之舞的控制,很快认出了那月歌。
只是,与昔日见他之时比,他那一头黑发,此刻已尽数变成银白,真不知他是遭遇了打击,还是实力又再度精进。
但显然,他出现在这里,也是来净化朱无忌的。
那月光和月舞似乎能净化人心,对那血气,更是有效,他很快发现,金刚琢上的血气,已几乎进化了个干净。
他很快重新夺回了对金刚琢的控制权,这对他来说,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趁着众人都尚且沉溺在月舞之中时,一击制住朱无忌,带着他离开。
如此想着,他再度祭出金刚琢,金刚琢正欲飞向朱无忌,忽然间,朱无忌身上闪出一道比月光还强的光芒。
那是那块胖鸟一直在找的异骨,此刻,它仿佛受到了月光的感召,竟自己从朱无忌的身上飞了出来,此刻,它的周身闪烁着比月光还要强烈的光芒。
这璀璨光芒照在朱无忌身上,将他身上的一身血气尽皆洗涤,一时间,朱无忌看起来比那月下的月歌还要圣洁。
很快,他渐渐从那血傀的状态脱离,身上那凶煞的血气也尽皆被异骨吸收,身子颤动,看样子即将苏醒过来。
胖鸟失去了他最后的机会,一时也不好轻举妄动,只好收起金刚琢,跟金蟾一样装起昏迷。
朱无忌渐渐醒转,他被异骨的柔光牵动,浮在虚空之中,缓缓睁眼,看着这片陌生的被白光笼罩着的世界。
月歌似乎感受到他的苏醒,渐渐停下了月舞,舞步刚停下,他身上的光芒也急速消解,身形,如流星一般自天间坠落,直直地跌落下来。
朱无忌习惯性地飞了过去,接住他,却发现他已轻得几乎没有重量,他那满头的白发垂在自己怀里,显得分外地突兀。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告诉我你会是救世主,我好像还梦到我的嫦娥奶奶了,她教了我一套舞蹈,说这套舞蹈,可以净化世间一切邪佞,怎么样,我跳的还可以吧?”
月歌艰难地发出声音,声音喑哑而微弱,几乎细不可闻。
“就是,这场舞,一生也只能跳一次,消耗的,是月族的生命。”
“你.......”
朱无忌忍不住落下泪来,泪水落在月歌那脸上树皮一般的褶皱上,是的,他在衰老,刚刚的一个照面间,他衰老了无数倍,那张曾经近乎美到妖艳的脸,此刻老得如一张枯朽的桦树皮。
“哭个屁啊,土地神一般不都是个小老头吗?我这,也算走向正规化了。”
月歌显然也知道了自己的境况,强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不过其实我才二十八岁,这胡子,确实有些长得过分了。”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那蓬草一般的白色胡须,一时又忍不住苦笑,笑意间,却是夹杂着细碎的泪花。
朱无忌看着他的那张脸,那张苍老的脸上,也就只有那双眼睛,尚且同往昔那般澄澈,他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再度感染到他,他的神念阵阵闪烁,终于想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