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都不像一个朝廷命官能说出口的。
哪怕是曾经的。
但是江念初并没有着急反驳,更没有太多的惊讶。
甚至还给她打开了心思路,让她突然能够共情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了。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高尚的圣母,不会拿条条框框来约束自己,更不会去统一别人。
只是她未曾走过的路,要是真的能全部都理解。
那她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所以薛文渊和她说的这些话,真的很重要。
“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啊!”
“能落草为寇的人,都是想开的人。你想把枷锁重新套在这些人的脖子上,难!”
薛文渊抱臂耸肩,显然是爱莫能助。
白白细长的手指,按着双臂的衣服,显得更加消瘦突出。
“那你能跟我说说,今天跟在帮主旁边那个程楠的来历吗?”
酒宴之上,她已知晓几个人的身份,只是不了解过多的往事。
“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危险存在。所以你不要以为,只有皇位才有厮杀流血。当年帮主之争时,是元老程楠拼尽全力支持,才有现在的帮主。我听说,程楠还救过帮主的命,是帮主的死忠派。”
“左右长老手下的分舵,加起来其实比帮主直接统领的还要多。不过因为有副帮主在,才能够形成局面的平衡。甚至我还听说,为了打破他们的平衡,左长老在去年还有意把女儿嫁给副帮主。副帮主不愿意给拒绝了,晚上左长老的女儿还出现在他房间里,当时闹得十分不愉快。副帮主甚至大发雷霆到,把左长老的房间都给砸了。”
薛文渊无语的翻个白眼,还说上了瘾,歇一口气才继续道:
“左右长老也就对付帮主时,是齐心协力的。你都不知道,他们之前是上一届帮主的热门人选。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他们互掐的热闹,等有时间了,我慢慢说给你听哈。”
就……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奈何故事太长,真的不适合现在说。
江念初眯眼笑了笑,对于这一点毫无意外。
就是一个家庭,区区几个人之间,还会有一些固定的矛盾。
虽然这些矛盾并不影响她们一致对外。
但是只要善加利用,就一定能够成为瓦解对方最有用的武器。
“这姑娘是真可怜。如果明日见到,你一定要指给我看。”
“嗐!还需要我指给你看干嘛?她今晚没在,是在赶来的路上。明日她到了,都不需要你自己去辨认,就那大嗓门喊一句,隔着二里地都能让你听见。”
翌日,江念初起来晚了,眼圈还有些红红的,显然是宿醉加熬夜,把她折腾的够呛。
好在美人的容颜是自然抗打的,哪怕她状态如此不佳,也不影响她的美貌被人叹服,甚至还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柔软乖巧。
早饭结束,黑衣帮主就带她在海岸边散步。
不远处跟着或明或暗的尾巴,一个个探头探脑的恨不得长出顺风耳千里眼。
“我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什么都不是障碍,你愿意被朝廷招安吗?”
“那还要看县主的诚意了。”
他不答反笑,依旧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但是实际上,他就是答应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