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京城,回春堂总堂的药香漫过整条街巷,与街角的桂花香缠在一起。朱漆大门旁,新挂的“女医馆”牌匾还带着墨香,匾额下的告示栏前围满了人——“招收平民女子习医,不限出身,包吃包住,学成后可留堂或返乡开馆”,字迹遒劲,是霍锦亲笔所书,末尾盖着的“回春堂”印章,红得像一团火,烧穿了“女子行医需依附男性”的旧规矩。
“女子也能开馆?这不合礼教吧!”翰林院编修的儿子皱着眉,手里的折扇敲着掌心,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身边的平民妇人却攥紧了手里的粗布帕子,眼里闪着光——她的丈夫是北疆战死的士兵,自己懂点草药,却因是女子,只能偷偷给邻里治病,被族长骂“伤风败俗”。
“怎么不合礼教?”温大娘端着药碗从堂内走出,围裙上沾着草药汁,声音洪亮,“霍锦小姐救了那么多伤兵,难道是假的?女子心细,照顾病人更周到,凭什么不能行医?”
温大娘是回春堂的老人,当年在江南雪地里,她跟着霍锦一起给种田的农户换药,见过太多因没有女医而延误救治的女眷,此刻说起这话,腰杆挺得笔直。
人群里,一个穿补丁衣裳的小姑娘挤了进来,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麦饼,脸上带着泥污,却睁着一双亮眼睛:“我……我能学吗?我娘是医婆,被人骂‘妖婆’,病死了,我想学会医术,不让别人再这么死了。”
霍锦刚从后院药圃回来,闻言蹲下身,掏出帕子帮她擦脸,指尖触到她冻得发红的脸颊,心里一疼:“能,以后回春堂就是你的家。”
回春堂后院的空地上,一百多名女弟子已经站成了整齐的队列。她们大多穿着粗布衣裳,有的是寡妇,有的是流民,还有的是被夫家嫌弃的“无用”女子,此刻却都挺直了脊梁,眼神里满是期盼。
霍锦站在台前,手里捧着刚编写好的《女医入门》,封面上没有华丽的纹饰,只印着“求真务实”四个字。
“今日起,你们就是回春堂的第一批女弟子。”霍锦的声音清晰,穿透庭院里的风声,“我教你们的,不仅是草药辨识、病症诊治,还有‘消毒’‘护理’的法子——伤口要用烈酒擦洗,接生要先洗手,这些不是‘妖法’,是能救人命的真本事。”
她翻开医书,里面画着清晰的人体经络图,标注着常见病症的护理步骤,还有她用灵泉水改良的草药配方,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是她熬夜三个通宵,结合现代医学和这个世界的草药特性编写的。
台下的女弟子们听得认真,有的悄悄用树枝在地上记着,有的眼里含着泪——她们从未被如此尊重过,从未有人告诉她们,女子也能靠自己的本事立足,她们的期盼里,藏着过往无数底层女性的苦难,像麦饼的干硬,咽下去才知其中的涩。
霍锦小姐,有人弹劾你‘违背礼教,蛊惑女子抛头露面’,奏折已经递到了御书房。”萧夜爵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他穿着玄色常服,手里拿着一份奏折,眼底却带着笑意,“不过你放心,父皇已经压下来了,还让我给你送这个。”
他递过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块羊脂玉,温润通透,正是空间解锁更高功能需要的玉石。
霍锦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玉石的暖,抬头看向他:“你又帮我说话了?”萧夜爵笑着摇头,伸手帮她拂去肩上的草屑:“是你自己做得好,父皇也知道,北凉需要更多能救人的大夫,不管是男是女。”
他看向队列里的女弟子,“我已经让人给各州府的分号送信,让他们全力配合你,女医馆要开遍北凉,我支持你。”
可平静没维持多久,麻烦就来了。午时刚过,药库的弟子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小姐,不好了!刚运来的一批草药被人动了手脚,根茎都烂了,还掺了毒草!”
霍锦赶到药库,看着地上腐烂的草药,指尖攥得发白——这些草药是要送往各州府分号的,也是女医馆教学用的,动手脚的人,显然是冲着回春堂的拓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