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桂花开了,细碎的金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被风卷着贴在廊下的红绸上,甜香混着喜事的暖意,漫了满院。云珠提着食盒从厨房出来,食盒里是刚炖好的银耳羹——柳寒烟说霍锦绣嫁妆费眼,特意让小厨房炖的。
路过正门时,她瞥见一个穿着灰布衫的汉子缩在门柱后,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眼神躲闪,一看就不是府里的人。
“你是何人?在将军府门口鬼鬼祟祟做什么?”云珠停下脚步,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短匕上——这是霍锦教她的,说是防着暗处的歹人。
她跟着霍锦多年,从天机阁的情报传递到如今贴身侍女,早就没了当初的怯懦,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那汉子见被识破,慌忙上前一步,把信封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姑娘,劳烦您把这信交给霍锦小姐,就说……是原三皇子殿下托我送的,求小姐务必转交给苏轻晚姑娘。”
“原三皇子”五个字一出口,云珠的眉头立刻皱紧。她想起前日霍锦烧信时的眼神,想起苏轻晚那句“他的东西脏了眼”,指尖捏着信封的边缘,只觉得那粗糙的纸页都带着晦气。
“我家小姐说了,”她没接信封,语气冷得像初秋的风,“庶人萧景渊的东西,不配进将军府的门,更脏了府里的地。”
汉子的脸瞬间涨红,又急又窘,还想再劝:“姑娘,就当行行好……殿下他是真心悔悟了,就想求苏姑娘一句原谅……”
“真心悔悟?”云珠冷笑一声,伸手夺过信封,转身就往府后的柴房走,“他当初害霍将军蒙冤、害霍大公子中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悔悟?
现在圈禁了才想起求原谅,晚了!”她走到柴房门口,抬手就把信封扔进了堆着的干柴里,纸屑露在外面,被风吹得打了个卷,像条没人要的破布。
汉子站在原地,看着那封被扔进柴房的信,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敢再说什么——他早就不是当年的禁军侍卫了,如今只是个靠打零工糊口的庶民,哪敢跟将军府的人硬争?只能灰溜溜地转身,低着头快步离开,连落在肩上的桂花花瓣都没敢拂掉。
云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刚要转身回正厅,眼角的余光瞥见街角的老槐树下,有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一闪而过,衣领上绣着个极小的蛇形图案——那是黑煞门的标记!
她心里一紧,立刻缩到门柱后,看着那人跟在汉子身后走远,才转身往正厅跑,要把这事告诉霍锦。
而此刻的原三皇子府西跨院,萧景渊正坐在窗前,手里摩挲着一块早已失去光泽的玉佩——那是去年苏轻晚递给他的疗伤药瓶上的配饰,他偷偷拆下来留到现在。
老仆从外面回来,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蝇:“殿下,信……没送进去,将军府的侍女把信扔去柴房了,还说……还说您的东西脏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