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雪似是要把整个伤兵营吞进腹中。霍锦跟着霍宴踏进营门时,一股混杂着血腥、草药与狂乱嘶吼的气息扑面而来,火把的光在狂风里晃得厉害,照得士兵们脸上的惊惶像泼了墨似的浓。
三个发狂的士兵被粗麻绳捆在木桩上,粗布军服已经被挣得裂开,露出的胳膊上爬着淡绿色的蛊线,像活物似的往心口钻。
他们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每一次挣扎都让麻绳勒得小臂发紫,有个士兵的指甲甚至生生抠进了木桩缝里,带出的血珠刚滴在雪地上,就被寒风冻成了细碎的冰晶。
老军医蹲在一旁,手里的银针掉在地上,脸色比地上的雪还白:“将军,没用的!银针封穴只能定住片刻,这蛊虫像是认了主似的,越逼越凶!”
霍锦快步上前,蹲下身抓起那士兵的手腕。指尖刚碰到对方皮肤,就觉一股阴寒的气顺着脉搏往自己手上钻,比之前遇到的噬魂蛊烈上三倍不止。
她抬眼看向士兵的脖颈,那里有个细微的血洞——是之前用灵泉盐水冲洗时没发现的,蛊母液怕是从这里渗进去的。
“师傅,”霍锦回头看向跟来的凌玄,声音稳得没带一丝颤,“麻烦你取半碗晨露(灵泉)盐水,再拿一块暖玉来。”凌玄虽疑惑,但见她眼神笃定,立刻转身去取。
霍锦站在她身后,一手按在佩刀上,目光扫过周围的士兵,沉声道:“所有人退后三尺,没我的命令不许靠近!”
很快,凌玄端着盐水回来,手里还攥着块鸽蛋大的暖玉——那是之前霍锦给伤兵营消炎用的,据说泡过晨露(灵泉水),带着点温气。
霍锦接过盐水,又把怀里的万蛊王汁液倒了三滴进去,银色的汁液在盐水里打了个转,竟慢慢融进水里,让清水泛出一层淡淡的银辉。
她再拿起暖玉,放在士兵的颈侧血洞旁,指尖抵着暖玉轻轻按压:“爹,帮我按住他的肩膀,别让他动。”
霍宴立刻俯身,粗糙的手掌扣住士兵的肩甲,指腹下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痉挛。
霍锦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蘸了点银辉盐水,缓缓往那血洞里送——刚碰到洞口,士兵突然猛地仰头嘶吼,颈侧的蛊线瞬间暴涨,竟要顺着暖玉往清鸢手上缠!
“别动!”霍锦低喝一声,指尖的力道加重,暖玉的温气混着盐水的凉意,一点点渗进伤口。她盯着士兵的脸,看着他赤红的眼睛慢慢褪去血色,喉咙里的嘶吼也渐渐弱下去,直到最后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周围的士兵都看呆了,连老军医都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士兵的脉搏:“平了!脉搏居然平了!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霍锦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刚才那一下,她悄悄用了空间里的资料库,想起前世学过的“靶向驱虫”原理,用暖玉的温气做引,再让蛊王汁液顺着盐水精准找到蛊虫,比盲目灌药有效多了。
她刚要解释,就听营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亲兵的呼喊:“将军!霍小姐!大事不好!营外发现黑煞门的人,还带着好几罐蛊母液,像是要往营里扔!”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从营账顶掠过,手里端着个黑色陶罐,罐口飘出淡绿色的雾气——是蛊母液!
霍宴眼疾手快,拔出佩刀就朝黑影掷去,刀锋带着风声擦过对方的衣袖,逼得黑影不得不弃罐躲避。那陶罐摔在地上,绿色雾气瞬间散开,周围的雪地里竟爬出密密麻麻的小蛊虫,朝着最近的士兵爬去!
“快用灵泉盐水洒!”霍锦喊道,同时从怀里掏出醒魂草药粉,往雾气里一撒。草药粉遇雾即散,竟让绿色雾气瞬间淡了不少。
凌玄也反应过来,立刻指挥医工们端着盐水桶往蛊虫身上泼,滋滋的声响里,蛊虫纷纷蜷缩成球,很快就没了动静。
“南楚国师!你敢现身,就别躲躲藏藏!”霍宴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一道穿着深色锦袍的人影从树后走出来,袍角绣着黑色的蛊纹,脸上蒙着半边银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霍将军倒是好眼力,可惜啊,今日我不是来跟你打的——我是来拿一样东西的。”
他的目光落在霍锦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腰间挂着的那个装着万蛊王汁液的瓷瓶上:“霍小姐手里的蛊王汁液,可是克制我蛊母液的宝贝,不如借我一用?”
霍锦握紧瓷瓶,往后退了半步,正好撞进霍宴的怀里。霍宴伸手护住她的肩,沉声道:“想要东西,先问过我手里的刀!”
说着就拔出腰间的备用弯刀,朝着国师冲去。国师冷笑一声,从袖里甩出几条黑色的蛊丝,朝着霍宴的手腕缠去——那蛊丝上泛着绿光,一看就带毒。
霍锦见状,立刻从空间里取出一把短匕——那是她用现代合金原理,在北疆铁匠铺改铸的,比普通匕首锋利三倍。
她踩着古武里的步法,飞快绕到国师身后,匕首直刺对方后心。国师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慌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匕首划开了锦袍,露出里面的一道伤疤——那伤疤形状奇特,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过。
“你居然会邪派武功?”国师眼神一凛,语气里多了几分忌惮。
霍锦没理他,反手又是一刀,逼得国师连连后退。这时霍景域也带着亲兵赶来,手里拿着弓箭,箭头蘸了醒魂草汁:“国师!你跑不了了!”
国师看了看周围围上来的士兵,又看了看霍锦手里的匕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哨子,吹了一声尖锐的哨音。
很快,营外传来一阵混乱的马蹄声,国师趁机往后退,冷笑一声:“霍锦,今日算你赢,但你记着——龙涎玉碎片不止一块,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蛊术!”说完,他就翻身上马,消失在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