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军帐里,炭盆的火快灭了,只剩下几点暗红的火星,映着帐内堆积如山的粮袋。
霍宴蹲在粮袋旁,指尖捻起一点泛绿的米粒,霉味顺着指缝钻进鼻腔,刺得他皱紧眉头。
帐外传来士兵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像钝刀割在心上——这已经是第三批因误食霉粮病倒的士兵,再找不到存粮的法子,不用苍狼族进攻,北疆防线自己就会垮。
“将军,京城来信!是三小姐寄来的!”亲兵捧着一封染了雪沫的信笺跑进来,信封口用的是将军府的火漆,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暖意,像是刚从信使怀里掏出来。
霍宴立刻接过信,指尖都在发颤。信笺展开,霍锦的字迹清劲,字里行间满是笃定:“父帅,女儿有‘三层储存法’可解军粮霉变之困:内层取蜂蜡融化,均匀涂于陶罐内壁,待凝后装粮,可隔湿气;中层铺晒干的艾草,艾草需用灵泉水浸泡半刻,防霉之力更甚;外层以油布裹罐,再用麻绳捆紧,遇雨雪可挡水。
另附‘晒粮时刻表’,辰时日照弱,每两刻翻晒一次;午时日照强,每刻翻晒一次,避免粮粒外干内潮。”
信后还画着简易的陶罐密封图,油布裹罐的绳结样式都标得清清楚楚。霍宴盯着“三层储存法”,眉头却没松开——隔绝湿气、灵泉水泡艾草?这些法子闻所未闻,真的有用?
“将军,这法子靠谱吗?”旁边的老粮官凑过来,看了信后连连摇头,“老奴守了三十年粮仓,只知通风晒粮能防霉,从没听过‘涂蜂蜡隔空气’就能存粮的,万一白费功夫,耽误了时辰……”
“不试试怎么知道?”霍宴打断他,把信折好揣进怀里,眼神里有了几分底气,“霍锦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既敢写来,定有依据。
你去挑五十个新陶罐,取十斤蜂蜡,再让亲兵去后山采些艾草,按信里说的做,先试存一批粮食,三天后检查。”
老粮官虽有疑虑,却也不敢违命,转身匆匆去安排。帐外的雪又下了起来,霍宴走到帐口,望着京城的方向,心里又暖又沉——暖的是女儿总能在绝境中想出办法,沉的是江南粮道还没消息,若是新粮送不来,再好的储存法也没用。
与此同时,京城回春堂的后院里,霍锦正盯着桌上的陶罐发呆。罐里装着普通的粟米,按“三层储存法”密封好,已经放了五天,打开后米粒依旧饱满,没有半点霉味。
石默拿着萧景墨刚送来的密信,语气急促:“小姐,太子殿下说,江南粮道暂时安全,他派了惊鸿阁弟子盯着南楚国师,但探子回报,南楚国师手里有个黑色瓷瓶,里面像是装着蛊卵,不知道要怎么用。”
“蛊卵……”霍锦指尖摩挲着龙涎玉佩,心里一紧。
南楚国师迟迟不对粮船动手,肯定是在等时机,说不定是想等粮船到北疆,和苍狼族里应外合,用蛊卵污染存好的军粮——一旦带蛊的粮食被士兵吃下,后果不堪设想。
她立刻转身,对石默说:“你再给父帅写封信,让他在江南粮到后,先挑少量粮食煮熟,喂给战俘试试,确认没蛊卵再储存。
另外,让他在粮仓周围种上醒魂草,醒魂草能驱蛊,就算有漏网的虫卵,也能被草药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