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环顾四周。这个溶洞比之前的河道宽敞许多,穹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中。洞壁湿漉漉的,长满了滑腻的苔藓。空气依旧冰冷,弥漫着水汽和煞气,但浓度似乎比石林和暗河中要稀薄一些。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靠近河岸的岩壁下方,生长着更大片、更密集的**灰绿色荧光苔藓**!它们如同铺开的地毯,散发出比河底零星苔藓浓郁数倍的清凉生机!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在这死寂的寒渊中,如同希望的灯塔!
“是…是那种苔!”小雀惊喜地指着那片荧光苔藓。
苦蒲婆婆浑浊的眼睛也亮起了最后一点微光,她挣扎着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那片苔藓:“…生…机…快…给…孩子…还有…你们…靠近…能…好受…些…”
疤脸立刻将婴儿轻轻放在那片最大的荧光苔藓旁边。果然,靠近苔藓的瞬间,空气中那股侵蚀神志的混乱煞气仿佛被无形的屏障削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精神一振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微弱生机。婴儿眉心的薪火微光,在接触到这片更浓郁的生机时,明显地、稳定地**明亮**了一分!那层赤金光晕也向外扩散了微不可查的一圈,将婴儿的身体更温暖地包裹起来。
“有用!”疤脸心头大定,立刻又将小雀和苦蒲婆婆也挪到苔藓附近。
清凉的生机浸润着身体,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煞气的侵蚀感。小雀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颤抖也渐渐平复。苦蒲婆婆急促的呼吸似乎也顺畅了一些。
疤脸这才顾得上检查自己。右腿被煞气兽反噬的地方,皮肤下隐隐有黑色的纹路蔓延,传来阵阵麻木和刺痛。后背被撞击的地方更是剧痛难忍。他撕下破烂的衣襟,就着苔藓散发的微光,艰难地处理着伤口,用冰冷的河水清洗。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但他一声不吭,眼神如同磐石般坚定。
婴儿“烬”安静地躺在苔藓上,小小的胸膛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眉心那点薪火稳定地散发着温暖的微光。后心的银黑伤口在浓郁煞气被隔绝、清凉生机滋养的环境下,显得“安静”了许多,虽然依旧狰狞,但那种危险的蠕动感暂时消失了。他仿佛陷入了更深沉的修复性沉睡,贪婪地吸收着这片荧光苔藓提供的宝贵生机,滋养着那缕不灭的火种。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喘息和希望微光中,异变陡生!
嗡——!
整个溶洞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远比石林中的“心跳”更加深沉、更加恐怖!仿佛整个大地深处有什么庞然巨物在翻身!
噗簌簌…
洞顶的碎石和钟乳石纷纷坠落,砸入水中,溅起浑浊的水花。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苍茫、古老、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死寂与磅礴威压**,如同沉睡万古的洪荒巨兽睁开了眼睛,从溶洞更幽深、更黑暗的尽头,如同实质的潮汐般,缓缓弥漫开来!
这股威压并非圣骸那种冰冷的秩序,也非煞气兽的混乱疯狂,而是一种…**绝对的、碾压性的存在感**!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此地,乃**沉眠之所**!擅入者…**死**!
刚刚稳定下来的婴儿眉心薪火,在这股恐怖威压降临的瞬间,猛地剧烈摇曳!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赤金光晕被压缩到极致,光芒黯淡下去!婴儿在沉睡中也痛苦地蹙起了眉头。
“唔!”疤脸闷哼一声,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几乎窒息!小雀更是脸色煞白,刚刚恢复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尽,恐惧地蜷缩起来。苦蒲婆婆眼中刚刚燃起的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浓浓的绝望。
溶洞深处,那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有两团比黑暗本身更加深邃的“东西”,缓缓“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