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独自一人,抱着婴儿,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看着汹涌而来的魔潮,看着光幕内圣骸那冰冷的眼神和毒鹫怨毒的笑容,看着远处被几只劣魔围住、苦苦支撑的小雀和苦蒲婆婆,看着倒地昏迷、胸口灰黑腐蚀痕迹不断蔓延的阿石……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和绝望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绝境之中!
岩石凹陷处,被疤脸紧紧护在怀中的婴儿“烬”,身体再次**剧烈抽搐**起来!
这一次,并非因为杀意刺激,而是因为……**太近了**!
汹涌的魔潮,带来了铺天盖地的、浓郁到化不开的**法则浊气**和**嗜血死意**!这些狂暴、混乱、充满破坏性的负面能量,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他后心那道散发着冰冷秩序残毒的“法则之伤”涌去!
这道伤,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个对“终焉之力”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磁极**!
“呃…呃啊…”昏迷中的“烬”发出痛苦的呜咽,小小的身体绷紧,后心的银黑烙印如同呼吸般剧烈闪烁,贪婪地、被动地吞噬着汹涌而来的浊气与死意!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以婴儿“烬”的身体为中心……骤然爆发!
如同长鲸吸水!
周围数十丈范围内,那如同实质般粘稠的法则浊气,如同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气流漩涡,疯狂地朝着岩石凹陷处汇聚!那些扑到近前、张牙舞爪的浊气劣魔,身体构成它们的浊气能量,竟然也如同抽丝剥茧般被强行剥离出来,哀嚎着化作精纯的浊气流,被吸入那个小小的身体!
更远处,魔潮的冲击势头都为之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以婴儿“烬”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狂暴浊气构成的……**能量漏斗**!漏斗的中心,就是他后心那道不断闪烁着银黑光芒的伤口!
“嘶嘶嘶——!!!”
扑向疤脸、扑向小雀和苦蒲婆婆的劣魔,身体迅速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哀嚎着彻底溃散,化为精纯的浊气被吸走!涌向阿石的劣魔也如遭重击,动作变得迟缓僵硬!
疤脸、小雀、苦蒲婆婆,以及光幕内的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景象惊呆了!
疤脸低头,看着怀中婴儿。他小小的身体因为吞噬了过于庞大的能量而微微颤抖,皮肤下似乎有灰黑色的气流在窜动,眉心那点薪火的微芒在狂暴的浊气冲刷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熄,却倔强地没有彻底熄灭!后心的银黑烙印,在吸收了海量浊气后,那粘稠的银黑色泽似乎……**被浓郁的灰黑浊气暂时压制、覆盖住了**?散发出的不再是纯粹的秩序冰冷,而是一种更加混沌、更加狂暴的气息!
“他…他在吃那些怪物?!”小雀瞪大了眼睛,忘记了恐惧。
“天呐…”苦蒲婆婆看着周围瞬间被清空一片的劣魔,喃喃自语。
光幕内,圣骸兜帽下的脸色第一次变得极其难看!他手中骨杖的暗红晶石光芒剧烈闪烁,似乎在抵抗着那股无形的吸力对光幕的侵蚀!毒鹫和信徒们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魔潮并未停止,更远处的劣魔还在涌来,但涌向疤脸他们这个方向的魔潮压力,因为那个巨大的能量漏斗,竟然……**奇迹般地大大减轻了**!
“机会!”疤脸瞬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中爆发出绝境求生的光芒!他猛地将婴儿小心地放在岩石凹陷最深处,确保他暂时安全。然后抄起骨刀,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扑向那些因为能量被吸走而变得虚弱迟缓的劣魔!
“小雀!婆婆!把阿石拖过来!躲到岩石后面!”疤脸一边怒吼,一边挥舞骨刀,刀锋裹挟着愤怒,轻易地撕裂了动作迟滞的劣魔躯体!
小雀和苦蒲婆婆如梦初醒,连忙连拖带拽,将昏迷的阿石拖到巨大的岩石后面,紧挨着昏迷的婴儿。
“大家别愣着!想活命的!杀出去!”疤脸对着光幕外那几个还在发愣的、之前抵抗的流民吼道,“那孩子…他在帮我们挡着!”
那几人看着疤脸在减轻压力后如同砍瓜切菜般斩杀劣魔,又看了看岩石凹陷处那个吞噬着浊气的婴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求生的渴望取代。他们怒吼着,捡起地上的武器,加入了疤脸的队伍!
一时之间,岩石周围竟然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安全区!疤脸带着几个人,竟硬生生挡住了魔潮的冲击!虽然依旧险象环生,但比起之前的绝对绝望,已然有了喘息之机!
光幕内,圣骸死死盯着岩石凹陷处那个小小的身影,看着他鲸吞浊气的景象,看着他后心那被浊气暂时覆盖的银黑烙印,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怒和…一丝深藏的恐惧。
“污秽…混沌…吞噬…”他干枯的手指几乎要捏碎骨杖,“此子…绝不能留!”
魔潮的嘶吼,兵刃的碰撞,流民的呐喊,在这片被浊气与微光分割的破碎营地上交织。而在那风暴的中心,一个昏迷的婴儿,正以他独特而诡异的方式,守护着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