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前用纱布缝了几个小布袋,此刻仔细地扎在罐口,布袋口微微下垂,像几个小吊袋。
随着温度上升,缕缕白雾裹挟着浓郁的花香钻出罐口,凝在布袋内壁,渐渐汇成晶莹的水珠。
她不时起身查看火候,用火钳拨弄炭块,让火力保持文火慢煨的状态。
炭炉边的嘟嘟似乎也被香气吸引,趴在脚边时不时抬头嗅闻,尾巴扫过的痕迹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拖出浅浅的弧线。
天色渐暗,灯光摇曳中,陶罐里的水已经蒸去大半。
她熄了炭火,让陶罐自然冷却。
待到罐身不再烫手,她用棉布裹着取出,将淡黄色的液体小心倒进洗净的玻璃瓶里,瓶底沉淀着些许花瓣碎渣。
做好标签后,她将玻璃瓶放进装药的大木箱里,和那些瓶瓶罐罐摆在一起。
箱里放着一个小账本,上面记着每次从杜老伯药铺拿药材的明细,以及给他的药材费用。
从一开始给杜老伯的那五百块钱,直到这最后一批药,已经花了几千块钱了。
知道她是免费送出的时候杜老伯也持过反对意见,急得直摆手,说一个人再有本事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但是傅清嫣知道她自己手上其实有不少钱,除了她卖物资挣来的,还有从特务那里搜刮来的几十万,足够支持她前期这些试用工作。
而且现在药膏已经定版,后面只卖不送了。
可偏偏最头疼的是药材!
这天寒地冻的,又下大雪,山上根本采不到药,杜老伯那儿的存货本来就不多,都快用光了。
她空间是能种,但她和杜老伯都没种子啊!
傅清嫣把本子合上,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傅清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幕。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细密的雪粒裹挟着寒风,将小镇笼罩在一片苍茫中。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掉落的漆皮,记忆忽然被风雪撕开一道口子。
也是一个这样的雪天,她裹着一件不暖和的旧棉袄,在冷冽的北风中缩成小小一团……
即便时空转换,那份饥寒交迫的窒息感仍像藤蔓般缠住她的呼吸,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衣角。
前段时间就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地上的积雪都还没有化完,明天如果继续下雪……她望着窗外被积雪压弯的树枝,眼底泛起忧色。
现在物资匮乏,粮食短缺,又下了两场这么大的雪,不知道村里的人怎么活……
大雪如鹅毛般簌簌落下,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寒风刺骨,傅清嫣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细霜。
她自觉力量渺小,如同风雪中的一粒微尘,但望着远处被冰雪覆盖的村庄,她攥紧了拳头,即便渺小,也想做些绵薄之力。
她甚至能闻到空间里那些物资的气息:糙米的醇厚、大米的清甜、杂面的粗粝感,还有红薯泥土的芬芳,土豆沉甸甸的实在,白菜萝卜在筐中挤挤挨挨的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