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街边的树木被雪压弯了腰，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宁静的氛围中。
傅清嫣裹着棉袄坐在床上，就着昏黄的灯光记录这些反馈。
赵婶嫌气味淡，李寡妇要更凉的药效，王婶子说洗后三日瘙痒复发，张姐反馈抹上太冰凉，但过后反而轻松了点……
密密麻麻的字迹爬满了笔记本，她蹙眉盯着本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罐子边缘，台灯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目前不过十余人，反馈如零星萤火。
第二天下班，她攥着本子去找杜老伯，炭火映得老中医的皱纹更深了。
“丫头，药如人，千人千面。”
傅清嫣立马接茬：“对！所以我琢磨着，得找不同体质的女同志试，您看，王婶要温和点的，张姐怕凉过头，还有那种疼得打滚的……咱们能不能调个‘通用版’和‘寒症版’？”
她的眼睛亮得像炭火里的火星，指尖在纸上点点戳戳，仿佛要把那些零散的反馈都捏成一块完整的拼图。
杜老伯心头一动，眼睛闪过一丝惊讶。
他哼笑一声：“你这丫头，倒会拿别人当‘试药小白鼠’！”
话虽如此，他又从药柜深处掏出本泛黄的册子：“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分人群调！”
“我这有旧案，不同症候的妇人记了十几例，你拿去参考。”
“这药膏也算是帮了更多人了，丫头没白忙活。不过，你可悠着点，别让人抓着把柄说你是‘江湖郎中’！”
傅清嫣抿嘴一笑：“杜老伯，我这‘江湖郎中’可只治女人的难言之隐，您老就当是行善积德，帮我兜着点呗！”
他忽地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褶子：“行，就当我这把老骨头陪你疯一场！不过，你得答应我，药方得稳，可不能乱来！”
说罢，竟真翻出压箱底的医典，泛黄的纸页还带着药香。
后续改良中，傅清嫣成了“活档案”。
谁疼得狠、谁痒得挠心，她全记着。
错题记满小本本，杜老伯借她的《妇人良方》，铅笔批注密密麻麻。
傅清嫣白天上班翻译，晚上研读医书，遇到不懂之处便记在小本子上，周六一早就往杜老伯家跑。
杜老伯总眯着眼坐在药柜前，一手抓药一手写方子，动作利落的很。
傅清嫣在一旁打下手：当归要切片，黄芪得烘干，苦杏仁需去毒……
杜老伯配好药方后，她便负责熬药、分装成瓶，再交给陈芳几人，等着她们反馈效果。
有时候晚上下了班，她还会去药铺帮忙炮制药材，听着杜老伯念叨：“苦味儿太重，得加两钱甘草中和。”
她便认真记下，在小本子上添上一笔。
时间如流水，不经意间大半个月已悄然逝去。
杜老伯渐渐发现，这姑娘虽不是科班出身，却像块海绵，不懂就问，错了就改。
有次她盯着药渣沉淀皱眉：“这药渣沉得太快，会不会吸收不好？”
杜老伯瞥她一眼，哼笑一声：“药渣沉得快，可能是药粉磨得不够细……”